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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是弦凝指咽聲停處,別有深情一萬重。
東聿衡睜眼輕嘆,沈寧徐徐抬起身,望向他的晶眸中似乎有千言萬語,此時無聲更勝有聲。
二人視線交纏許久,東聿衡才略帶沙啞地輕笑道:「天下第一琴。」
笑容緩緩擴大,沈寧起身,撲進了他的懷裡。
東聿衡將沈寧打橫抱入殿內,一場淋漓盡致的纏綿過後,二人身上的汗水濕透了床被,帝妃的喘息帶著盡興的餘韻,即便身上黏糊,東聿衡還不願起身,長臂將沈寧撈進懷裡,撩開她汗濕的額發,勾唇笑道:「朕不想寧兒竟是深藏不露。」
沈寧還在微微喘氣,過了一會才道:「我只是會而已。」跟在李子祺身邊兩年多,她惟一學會的就是彈琴,只是學藝不精,彈得時好時壞,李子祺卻說她是情至琴思。
「寧兒這話過謙了,一曲南風,朕想來是無人能敵。」他從未聽過這般直抵人心的情意綿綿。
沈寧揚唇,仰頭靠近他的耳邊吐氣如蘭,「那是因為,我挑的是情絲,撥的是情弦……」
天籟入耳,東聿衡的心幾乎成了繞指柔。
細指滑過堅實的胸膛,「要我在他人面前這般彈奏,我是決計做不到的……」
東聿衡再受不住,摟緊她深吻久久,而後才貼著她的唇粗聲問道:「只為朕?」
「只為你。」沈寧目光盈盈,主動仰了頭,再次熱吻纏綿。
第93章
而後兩日大宴,萬壽節結束。舉國恢復平常,沈寧也總算能消停下來,並且終於見到了想見已久的人。
正是遠道而來朝賀的花破月。
花破月來時,沈寧正為完成東聿衡的任務在書房練字,聞言將筆一丟,喜不自禁地跑出了書房。
琉璃跟在後頭,看看猶晃動的帘子,不可思議暗嘆一聲。哪一家的娘娘……
不想這還不算稀奇,她步入正殿,見貴妃撲向欲下跪的花破月,大笑著將她抱住。
琉璃與其他奴婢簡直目瞪口呆。
只是重逢的姐妹完全忘了周遭,花破月拉開她仔仔細細地打量她一番,而後緊緊回抱住她,又哭又笑,「讓你騙我!你這壞傢伙!」
「錯了錯了,姐姐錯了。」沈寧笑著告饒。
琉璃暗地稱奇,細看花破月一眼,見她與花婕妤雖是雙胞姐妹,眉宇中卻似沈寧帶些英氣,竟莫名比花弄影還要美上三分。她心頭驀地一驚,照理但凡皇帝看上雙胞姐妹其中一人,姐妹兩個便得一同入宮侍駕。雖說這花氏姐妹特殊,只是這花家大小姐這般美麗,難保陛下……
沈寧拉著她一同在四處置了琺瑯冰桶的書房坐下,並歡喜地拿了冰鎮藕芽給她吃,「你熱不熱,要不要換身衣服?」
花破月搖搖頭,注視著似是並未大變化的沈寧,猶不敢信自分離後她成了沈府小姐,當了娘娘,又詐死逃出了宮,這會兒又以貴妃身份出現在她面前。
不過一切都比不上她還活著來的高興,「韓震跟我說娘娘還活著的時候,我還以為他在騙我!」她停一停,又道,「影兒當初來信說娘娘死了的時候,我也以為她在騙我。」
沈寧颳了刮臉,「一言難盡,」而後她又道,「別叫我娘娘,聽著彆扭。」
「皇家的禮數哪裡能改?」花破月輕笑,她果然沒變。
「唉,這又沒外人,」沈寧讓人退下,「等有旁人了你再叫我娘娘。」
閒雜人等一走,花破月迫不及待地問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快快細細說來。」
沈寧便把自己不能忍受東聿衡後宮,患花疹又莫名好了,趁機從沈府逃跑的事源源本本告訴了她。若說沈寧會將連東聿衡也不能知道的心思全盤托出之人,那人非花破月莫屬。
花破月安安靜靜地聽完,好一會兒才道:「這像是你會做的事兒。」雖荒唐放肆,但那人若是沈寧又不覺奇怪。「那末你為何又在天家身邊?」她深深看她一眼,無聲地張了張嘴,被逼的?
沈寧搖搖頭,「我這回是心甘情願的。」
「想開了?」花破月並不相信,她不是能與人共事一夫的女子。
沈寧笑而不語。
花破月瞪圓了雙眼,「你是說……」天家讓步了?
沈寧點點頭,「唉,誰能知道以後的事兒哩。」
花破月震驚過後,猶豫了片刻,看著沈寧低低道:「只是這條路,很是難走……」花破月想起花弄影,哪個女兒家不希望自己的夫婿惟有自己?可那人是坐擁三宮六院的天子,眾人皆說傾城色的親妹妹竟也不過小小婕妤,天子可是願意只守著寧寧一人?那末皇后娘娘、後宮嬪妃、還有影兒又當如何?
「我知道,我也知道我這樣自私勢必會傷害很多人,可誰又能保證我與人共事一夫,她們就不會受傷害?但凡愛上一個人,眼裡就再不容不得一顆沙子,人都是一樣的,這是天性。」
花破月沉沉一嘆,點了點頭,而後蹙眉又道:「可如果皇帝陛下……」
「我既賭得起,也便輸得起,倘若他有朝一日不再愛我,我自會成全了他。「感情的事是強迫不來的。
她什麼都明白,卻依舊義無反顧地走上艱險的道路。花破月看向沈寧,也多希望自己能什麼也不顧。可是她又怎麼跟沈寧比?她這髒污的身子只會令所愛之人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