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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郭燁霖這全然無辜,好像得病是因為她自己做了什麼錯事才得上的,劉柔雅也終於說了自己心裡藏著的委屈。
「那你以為我想得嗎!我原來身體很好的,跟你打胎打了兩次才逐漸變差,中間為了再懷孕一直各種亂七八糟的藥。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壓力都很大,又要工作、又要忙家裡的事情,還要照顧樂樂、照顧你爸你媽和你,還要備孕,那我現在就是得了又有什麼辦法!」
她的聲音滿是對生活和命運的悲戚和痛苦,這些年她已經要喘不過氣。
聽到妻子又扯舊帳,郭燁霖心裡的火氣越大,覺得對方就是在怨他,直接就是一句話:「打胎你自己同意的,我媽給你吃藥是為你好,現在全怪我們頭上了?」
眼看又要陷入無止境的爭吵,劉柔雅只覺得太累了,閉上眼睛不再和他說話。
「喂,媽。你不要一直給我打電話,我工作很忙的你知不知道!」
看著妻子這幅委屈樣,好像他們家欠了她千八百萬似的,郭燁霖心頭火更是蹭蹭蹭往上冒。偏偏沒等他把話說完,那手機又響了起來,還是他媽!
直接接起電話,就是讓牛春芳別給自己打電話!煩死了!
牛春芳知道兒子工作忙,抓緊時間道:「媽也不是故意影響你工作的,實在是……實在是我這邊放心不下。我剛剛在網上找了個大師想算一算小蓉這胎懷的是男是女,那個也不知道是不是假大師的人說又是個女孩!」
聽到她又去找什麼人算命,內心其實並不怎麼信這一套的郭燁霖趕緊往外走了幾步,擔心被妻子聽見:「別信那些人,我先掛了。」
回頭看見躺在病床上,眼角都是淚水的妻子,想到自己還另外有個女人以及肚子裡孩子的郭燁霖終於感到了幾分心虛,語氣也軟了一點。
「我也不是一定要個男孩。是覺得切了子宮真的對你不好,據說女人會老的很快。而且,你想樂樂身體不好,如果不給她生個弟弟妹妹照看著,以後咱們老了怎麼辦,咱們再觀察觀察嘛。」
見妻子還是不吱聲,他也懶得再哄:「反正我話都說明白了,你別聽那些醫生騙,早點回家。」
說完,這次倒是真回公司上班去了。
客廳里,牛春芳對著丈夫郭飛章嘀咕嘀咕說萬一小蓉這胎又是個女孩,他們還要不要。這劉柔雅在醫院還沒出來,也不知道什麼情況了。
郭飛章抽著煙,一臉與他無關、別煩他的表情:「我怎麼知道你們怎麼想的,反正這事我管不了,也懶得管。你們做決定。」
牛春芳知道他的個性,只是心裡憋得慌,這些事情又暫時不好和別人說,只能對著他叨叨。
「不行,我還是得去醫院看看。」
萬一向蓉那邊又出點什麼意外呢!
牛春芳只想著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哪裡管劉柔雅有沒有生病,誰身上沒點病呢?
哪個女人還能不管家,還能不照顧丈夫孩子,還能不生娃了?
之前因為巴不得兒子和劉柔雅離婚,根本懶得去醫院看兒媳婦的牛春芳揣著自己的小錢包給劉柔雅打去電話,說要來看看她。沒多久,就坐著地鐵趕到了醫院。
「你可真是太不懂事了!」
路上,牛春芳倒是想的挺好的。先去醫院把劉柔雅安撫下來,之後再走一步看一步,總之自己家不能吃虧!
但看劉柔雅病懨懨地躺在病床上,好像得了什麼大病似的,一副不吉利的衰樣就心裡不爽快的牛春芳哪裡還記得自己原先想好的什麼安撫,很快走回了她的老路數,說自己這些天在家裡多麼辛苦,說以前人都是苦過來的,說劉柔雅她嬌氣還愛賭氣。
「反正我和你說啊,那什么子宮是絕對不能切的!」
見劉柔雅一聲不吭,牛春芳自然要提點她!
在一邊聽不下去的病友出聲反嗆:「你是她婆婆吧,剛來的是你兒子?你們也太欺負人了,只想到自己,有沒有人關心過她難不難受、她以後身體好不好?」
牛春芳一看這哪裡來的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的人,就要和人吵起來。
這些年,已經被牛春芳的噪音弄得快要神經質的劉柔雅只能睜開眼祈求她們不要吵,給自己一點安靜。
「媽,我只是想活下去,這手術如果醫生最後還是讓我做,我還是要做的。」
她疲憊地對牛春芳說著,只是開口說話就已經耗費了她全部的力氣,但她知道牛春芳根本不會理解的,就像這些年的每一天一樣,永遠重複。
果然——
「你要是連那什么子宮都沒了那不就成了怪物,比不會下蛋的母雞還不如!?」
「如果你非要切,就和燁霖離婚!我們家丟不起這人,」
聽到婆婆尖酸刻薄的話。劉柔雅也終於鬆口,硬氣頂了她一回:「你放心!如果郭燁霖到時候真要和我離婚,我一定離!」
牛春芳沒想到自己好心好意來看劉柔雅,她居然這麼頂撞自己,還死了心要做什麼手術,摘除子宮,簡直是瘋了!瘋了!
誰家會喜歡有這麼個兒媳!
還好兒子聰明提前找了個向蓉!要不然,他們家就要栽到這個女人身上了!
「你要滾就早點滾!別耽誤我兒子!也別繼續晦氣我們家!這些年我們都不知道被你晦氣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