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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或看他說:「隨意,房子建好了我才搬」。
張鐵石說:「這是當然」。
之後兩人無話可說,張彧回房,張鐵石看兒子出去,嘆氣,他們父子倆除了有事說事,竟沒什麼話可說。
晚上張彧沒睡,打坐到凌晨約三點,輕悄悄起來,借著淡淡的月光,拿著彈弓來到河對岸沒收的麥地,麥子少了,野兔也跑回山上,他費了快一個小時才打到三隻。
提到知青點,把兩隻交給在外面等待的葉昆,「兩隻」,葉昆聽說是兩隻,手往口袋掏出兩張紙幣,塞給張彧:「謝了,兄弟」。
張彧提著一隻兔子回家,家裡人起床,堂屋裡亮著油燈,張鐵石在院子裡洗臉,見他提著兔子從外面回來,愣了愣,這麼早就去打兔子,還打到了。
農忙過後,才各吃各的,張彧把野兔放到廚房,出來洗臉刷牙,回房間點蠟燭看葉昆給的錢,是兩張五元,他和林三丫在房間裡吃些兔肉,稍填下肚子,才去上工。
當天端午,剩下的麥子明天不用一天就能割完,於是天還沒黑就下工,讓社員早回家過節。
吃晚飯的時候,王老太出來吃飯,每人前面有個三角粽,除了兔肉,還有一大盤炒雞蛋。
吃飯前,張貴山開口說話:「今天過節,後天老大就回去工作,我說兩句話,老大,老二老三,雖然分家了,你們和老五都是親兄弟,以後相互幫忙」。
張彧聽了膩歪,老頭子也知道相互兩個字。
「爹,這是自然」,張鐵石說著從下面拿上來一瓶酒,給親爹和兩個弟弟倒上酒說:「爹,你和娘辛苦幾十年,建東都娶媳婦了,你們二老就過鬆快日子,我們幾個給的養老錢糧,夠你們好吃好喝,爹,你愛上工就去,不想去就不去,這多好」。
張鐵河說:「爹,娘,全村沒一個老人能比得上你們」,所以就不要折騰了。
張鐵木附和:「就是,爹,別人都羨慕你」。
張貴山勉強說:「是」,心裡明白了,這幾個兒子對老五沒多少兄弟情。
張鐵石拿起碗說:「爹,老二,老三,我們碰一個,老二老三,我和老五不在家,以後爹娘還得你們照應」。
張鐵木和張鐵河拿起碗說:「大哥放心」,分家如果大哥不在,爹娘做主分家,分到的錢和東西起碼少一半。
吃完飯,張鐵石把張彧叫進房間,將宅基地契交給張彧:「宅基地辦好」。
「多謝」,張彧拿過來看看,挺簡單的一張紙,上面畫出簡圖,標明橫豎長多少米。
張鐵石又說:「房子建好,去大隊部登記一下」。
張彧說:「知道,多謝,花了多少錢?」,分的宅基地有大小規定,自己看中的那地方,差不多有一畝,超出不少,多出來的要付錢買。
「沒花多少」,張鐵石說著又遞給他一個信封:「裡面是三百元錢,我後天就走,就不能幫你把房子起了」。
張彧把宅基地契紙折起來,認真說:「不用!」,他不用他的錢,他掙的錢起房子是不夠,現在有住的地方,不用太急。
張鐵石聽了,心裡湧上苦澀,打量兒子,一會說:「你不想用我的錢,想和我撇清關係?」。
張彧說:「我們各安一方,不是挺好?」。
原來鐵蛋是這樣的想法,張鐵石聽了愣了一下,過一會才說:「泥磚、石頭和橫樑你可以和人換,瓦片是要錢買,這樣,你不是套兔子厲害嗎?等天冷了,你把套的兔子風乾,寄給我,算是我買的,錢先付」。
這個可以,張彧說:「也可以,三百太多,不一定有這麼多肉,留一百」,風乾的兔肉好像是一元多一點。
張鐵石聽了,心裡更不是滋味:「就這樣吧」,鐵蛋把他們之間算得清清楚楚。
次日半下午麥子割完,後面的事是大人們的事了,半大的少年能歇了,今天也是農忙假最後一天。
張彧回來歇一會,來到屬於自己的宅基地,轉了一圈,圍牆他打算用石頭砌起來,這就要用到不少石頭,杏花坳過去山邊上很多碎石,要挖出來,運回來都很費功夫。
「三哥」,張建設滿頭大汗地跑來,「三哥,你真要在這裡起房子搬過來?」。
張彧說:「是,你們放學一般去哪裡玩?」。
張建設:「摘野果,撈小魚」。
張彧說:「我打算用石頭把圍牆圍起來,你和你同伴放學,去杏花坳附近撿和磚頭差不多大的石塊來,我兩天叉次魚或者抓野兔來給你們烤著吃,怎麼樣?你小夥伴們願意幹嗎?」。
張建設馬上說:「肯定願意!」,張彧看他小臉說:「糊弄我是不行的」,三哥烤的野兔好吃,烤野雞更好吃,可惜不能炫耀。
以後三哥烤了,小夥伴吃過一回肯定積極,張建設拍拍胸脯說:「三哥,我小夥伴們很崇拜你,肯定不會糊弄」。
張彧說:「那行吧,這事你帶頭,傍晚你去問問有幾個想做,回來告訴我」。
「好!」,張建設答應得響亮。
村里沒什麼秘密,張彧要去山腳下蓋房子搬去,全村人都知道了,很多人不解,他分到的三間房夠他住,還要費錢重起房子。
碰到張鐵石都問他:「鐵蛋怎麼回事?怎麼搬去那裡?」。
張鐵石都回答:「那裡大,他喜歡」。
「哎呀,孩子喜歡你就由著他啊,明天你就走了吧,房子什麼時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