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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張彧去上學,給凌江三人帶同樣的小禮物,不同封面的筆記本,三人道謝,都沒有問他幹什麼去。
北風吹過,地里綠色麥苗微伏,傍晚收工,回到牛棚,胡瑋澤想到張彧堂弟來和他們說:晚上他們不用做飯,他三哥帶飯菜帶酒來和他們一起吃。
胡瑋澤忍不住猜:張彧想娶自己女兒!兩人處對象才多久,心裡暗罵張彧這小子心急。
唐濟安看胡瑋澤臉色不悅,說:「老胡,你閨女明年四月滿十八,不小了」。
就算這樣,胡瑋澤心裡還是不舒服,說:「他們倆處對象這才多長時間」。
唐濟安說:「不算短,我以前見過很多同志相看十幾天就結婚,後來感情也不錯」。
胡瑋澤說:「草率」,他看向其他人:「是吧?」。
陳牧元苦笑說:「我看不懂人性,我和我前妻兩情相悅結婚,不是從小訂親也不是父母包辦,在那個時候很難得,我一出事,她就火速和我離婚,沒多久就聽說她帶我小女兒嫁給別人」。
剛結婚的時候,他覺得能和妻子白頭到老,沒想到遇事就不堪一擊。
胡瑋澤默,他前妻一樣,和自己離婚後沒多久就再婚,她年紀已經不小,老大都結婚了。
徐瑞峰看自己黑瘦的手,自己何嘗不是一樣,嘆氣道:「世事無常」。
林叄幽幽說:「給人合八字我還能做到」。
深秋時節天黑得早,天擦黑,張彧提著兩個大籮筐來到牛棚,牛棚里點著小節蠟燭,有點暗。
張彧又點上兩根,牛棚頓時明亮起來,土炕中間是個長方竹製矮桌,這是早前張彧弄來的。
點了蠟燭,迎著多道興味的目光,張彧從籮筐里端起兩個陶鍋和一小籃饅頭放竹桌上,一個陶鍋里裝的是雞肉燉蘑菇,另一個陶鍋里是豬肉白菜燉粉條,都是滿滿的一鍋,他再從籮筐里拿出一壇酒,八個竹杯。
唐濟安他們把碗筷擺上,張彧一打開酒罈,七個男人眼睛一亮,林叄出聲:「陳年花雕」。
「林伯鼻子真好,酒燙熱」,張彧說著拿湯勺酒。
看張彧拿湯勺舀酒,陳牧元不禁問:「沒有酒提嗎?」。
張彧說:「沒有」,他倒滿八杯酒,坐在外面,未來岳父身邊,打開桌上的陶鍋蓋子說:「諸位大伯,今晚有好酒好菜」。
唐濟安看他說:「小子哎,你還是把來意先說,不然有人吃不下」。
張彧念頭一轉,站起來向胡瑋澤行個晚輩禮,然後鄭重說:「胡大伯,我和胡姑娘兩情相悅,想先訂婚,等我到法定年齡就結婚,現來徵求您的意見」。
胡瑋澤被張彧的鄭重一愣,然後聽說是訂婚,到他法定年齡再結婚,心裡鬆口氣,張彧剛滿十八,他到法定年齡還有兩年,剛剛好!
唐濟安六人也被張彧的鄭重一愣,回神後都想,張彧是個很懂禮的孩子,老胡賺到!
胡瑋澤定了定神,微笑說:「也可,坐下吃飯」。
張彧坐下,唐濟安笑說:「好事!喜事,來,碰一杯,喝酒吃菜」,天氣冷,吃完再談。
大家碰杯喝下酒,吃菜吃飯,吃到一半,陳牧元笑問張彧:「張彧,你去上海,去挖寶了嗎?」。
張彧笑說:「林伯說的三個地方,花園洋房和公館都有很多人住,沒有去,小教堂去了,挖出一箱玉石毛料,沒有黃金珠寶,有些失望」。
玉自古是好東西,但現在不值錢,而且還是毛料,張彧失望正常,胡瑋澤說:「不要老想著不義之財,自己掙的花得安心」。
張彧恭敬說:「胡大伯教導的是」。
幾人沒有問張彧有沒有拿走玉料,拿走多少,林叄岔開話題說:「張彧,吃完飯,說出你的生辰八字,我給你和胡瀾和合八字」。
「多謝林伯」,張彧給林叄倒酒,林叄笑說:「客氣,只是小事,去年冬如果沒有你,說不定我現在成白骨」。
張彧說:「也算我們有緣」。
唐濟安笑:「能聚這裡就是有緣」。
「……」。
飯菜吃完,好酒喝完,張彧把陶鍋酒罈收回籮筐。
竹桌上只剩竹杯,林叄去淨面簌口回來,張彧報出自己的生辰八字,胡瑋澤報出女兒的生辰八字。
林叄拈著手指,張彧心裡有些緊張,大家安靜等了好一會,林叄說:「天作之合,好姻緣!」。
張彧心喜,又聽林叄說:「訂婚日期定在五天後吧,農曆十一月初六,那天是好日子」。
張彧真誠道謝:「多謝林伯!」。
林叄看著他說:「久不久給我們弄些酒來就行」。
張彧笑應:「好,我泡些蛇酒,年底能喝,到時給諸位帶來」。
劉蘇木說:「那敢情好,什麼蛇?」。
張彧說:「有三壇過山峰」,那條蛇大,他分三段泡。
劉蘇木驚:「這蛇你居然能逮到!小子,以後上山小心些」。
「自然」。
「……」。
夜安靜,張彧帶著些酒氣,回家,進堂屋,看親娘和建設期盼的臉,笑說:「胡大伯答應了,訂婚日期訂下,就在五天後,農曆十一月初六」。
林三丫高興站起來:「我想找你明伯母做媒,不知道她願不願意?」。
現在的媒婆不是固定的,誰說媒都可以,張彧也不想找那個花媒婆,明伯母很好,他說:「去問問就知道,她不願,我們再找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