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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彧說:「我知道,不用太急,慢慢來,找不到也沒關係,不要冒險,也不要讓人騙了」,抽成是要給的,真買到房子時再說。
賀知棋應:「我知道」。
隨後三人繼續拍,下午轉到有名的南京路,繼續拍,到下午三點半,足足用去三個膠捲,裝上第四個,他們才返回招待所。
張彧又去有魚賣的黑市轉一圈,提著大袋東西去招待所附近的國營飯店。
下工後,安秀蘭心裡忐忑,和小女兒跟著小兒子來到國營飯店,來到一張飯桌前,見他們來,坐著的兩個小伙子站起來,小兒子給她介紹說:「姆媽,這是張大哥,凌大哥」。
張彧看著溫婉、臉上有些憔悴的婦人,微笑說:「賀伯母,你好,請坐」。
凌江笑說:「賀伯母好」,哎呀,知棋媽媽溫溫和和氣質真好,和自己大大咧咧的老媽完全不一樣。
張彧看向賀知棋賀小妹:「都坐下,不要站著」。
大家落坐後,安秀蘭微笑著感激說:「多謝兩位對我小兒子的照顧」,不僅對知棋很照顧,對她們也很照顧,小兒子每個晚上回去都帶一個盒肉菜回去。
張彧說:「賀伯母客氣,我們初來上海,知棋幫了我們大忙,沒有他帶路,我們要慢慢摸索,要多浪費很多時間和精力」。
凌江笑說:「就是,知棋別看著小,懂得很多,我們能省很多事」,這是真心話,有賀知棋領路,他們不知省了多少心,省了多少時間。
安秀蘭微笑說:「他能幫到你們就好」,小兒子真幫到他們就行。
「六號桌,燒帶魚,白灼蝦好了」,服務員叫。
張彧站起來:「我去拿」。
隨後,菜陸續上來,幾個人邊慢慢吃邊說說話,張彧和凌江說他們家鄉的風景。
安秀蘭小聲說些三、四十年前上海的名人逸事,張彧和凌江聽得津津有味,桌上氣氛融洽。
賀小妹臉上眼裡閃著光,吃到小哥之前說的每一樣菜,太幸福了!姆媽說自己小時候也吃了不少好東西,小時候的事她哪裡記得。
次日,他們又出去玩一個上午,拍一些照片,中午吃完飯,買幾個大白饅頭回招待所,隨身帶的東西他們用晚上時間整理好,收拾換洗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還有昨晚讓江師傅幫忙做,路上吃的鹹肉醬。
東西收拾好,到時間,賀知棋把他們送到火車站,在候車室等一會,廣播響起,他們坐的車次要進站台上車。
賀知棋依依不捨,張大哥和凌大哥和親哥哥一樣,特別是張大哥,待他和家裡特別好。
張彧拍他單薄的肩膀說:「回去吧,明年夏天我們也許還來,就算明年不來,我和你哥關係好,我們以後還有機會見面」。
賀知棋紅著眼說:「張大哥和凌大哥路上小心,祝你們路上順利」。
「好,多謝」。
張彧和凌江一人提兩大袋一小袋行李進去,他們沒讓賀知棋送到火車邊上,回去人很多,上火車真是擠著上去的,
兩人找到座位,把四大袋行李塞到上面架子,提著小袋子坐下,看車廂里的其他人,大部份是下鄉知青,有家長幫著把行李放架子,然後紅著眼下車,有知青是自己一人來,自己放行李坐下。
火車開動,車廂里有的知青難過,有的知青興奮,組織起唱歌,難過的知青抹掉淚跟著唱,張彧看他們興奮的面孔,深刻覺得自己心老。
「哎,你們怎麼不唱」,張彧和凌江對面的少年問他們。
凌江笑說:「我們唱得不好,在心裡跟著唱」。
「你們是在哪裡插隊?」,少年又問。
凌江說:「我們還沒有畢業,放暑假來走親戚,現在是回去」。
「哦,也對,你們口音不一樣」。
「……」。
交談過程中,知道他們不是知青,還是從小地方來,對面的少年不再理他們,和過道那邊座位的人說話。
張彧和凌江相看一眼,挺現實的,不過也正是他們想要的,清靜,晚飯兩人就用白饅頭夾著鹹肉醬吃,天很熱,涼著吃正好。
吃完飯,凌江小聲說:「之前玩的時候不想家,一坐上車我就特別想家」。
張彧點頭:「我也是,歸心似箭」。
一個晚上過去,興奮的知青們變蔫巴,上午火車靠站,有幾個人下車,也有人上車。
又一天一夜過去,早上七點,火車在他們市停下,張彧和凌江下車,也有些知青在這裡下車。
儘管市里他們不熟,只是一下火車站,聽著周圍熟悉的鄉音,他們就覺得親切。
到這裡,回家的心更迫切,兩人出了火車站,在附近飯店吃碗過水涼麵,然後坐公交車到汽車站,坐九點的班車回縣城。
顛簸三個小時到縣裡,下了車,凌江說:「一下車,我心裡特別踏實」。
張彧說:「一樣,去吃飯」。
吃了中午飯,提著行李到汽車站的簡陋候車室,等到下午三點,坐上回公社的班車。
一到公社下車,凌江的弟弟妹妹圍上來,張彧和他們打過招呼,提著兩大袋和一小袋行李回去。
四點了,陽光還是很曬,張彧加快速度,回到村口,就有眼尖的老太太叫:「哎呀,鐵蛋回來了!」。
「兩個大袋子,鐵蛋,你買了什麼,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