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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下去,各方面已經安排妥當,三個大灶靠著西面牆砌好,三個大鐵鍋已經從原來小隊食堂借來,棚子,放菜的板子搭好,糧食、肉菜準備好……
結婚那天有華明伯鎮場,鐵萬伯和華慶伯兩人管席宴,明伯母管著婦女們上菜,清寧和建輝負責記帳,通知來喝喜酒的人沒有漏下,桌椅……
確定沒有遺漏的地方,張彧合上記事本,以前成親有兩天,前一天安床,親近的親戚來。
第二天是正日子,連著熱鬧兩天,現在只請正日子那天一頓,簡化去大半,當然主要是省糧食省錢。
他有能力大辦,可以請全部的張氏族人,但不能那麼干。
等待結婚的時間是煎熬,張彧只好每天早上工晚下工,下工後又清點東西,有點神經。
張建設見他這樣,還說他:「三哥,我以為你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緊張」,三哥像大山一樣。
張彧想翻白眼,他兩輩子第一次成親,也是結婚,能不緊張嗎?他容易嗎?真是!
張彧問他:「我聽說你爹娘特別喜歡你弟,如果他們不願意繼續供你讀書,我借你學費,千萬不能綴學」。
三月份建設他娘生個小兒子,現在有半歲,據說他們夫妻倆寶貝得不行。
張建設感激說:「三哥,我知道」,接著他小聲說:「三哥,我有時在山裡打到兔子拿去黑市換錢,存到一點」,他自己也能掙到錢了!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會把錢交給爹娘,但自從弟弟出生,他不再是家裡唯一的兒子,加上他一向和三哥走得近,和爹娘不怎麼親,爹娘對他不耐煩起來,他現在的日子只比姐姐們好過一點。
說真的,他越來越不喜歡爹娘,雖然知道討厭父母不對,但他心裡控制不住對父母的不喜。
張彧說:「那你放好,給你爹娘知道那就是大事」。
還真是,張建設有點慌:「三哥,要不你幫我存著?」。
張彧說:「可以」,整個大隊上高中的人非常少,清寧和建輝讀完初中也不繼續讀,按三叔三嬸的性子,建設讀完初中,肯定不讓他上高中,
自己幫建設存錢,等他上高中就不用和自己借錢或者少借點,心理負擔沒那麼重。
張建設馬上說:「我現在就去拿來」。
張彧應:「嗯」。
結婚前一天晚上,張彧來到牛棚,再次勸林伯他們去吃喜酒。
幾人同樣拒絕,林叄說:「你的心意我們心領,但我們真不能去,老胡是你丈人,去沒有人會說什麼,但我們去會給你添麻煩」。
張彧不在乎說:「吃個喜酒能有什麼麻煩」。
唐濟安笑說:「張彧,你經歷還是太少,大隊長不為難我們,並不代表所有人都和你們一樣,大隊裡也有人對你不滿,我們還是小心些」。
陳牧元說:「小心為好」。
張彧只好說:「明天傍晚我叫建設和賀知文悄悄給你們送一桌席面」。
「也好,送兩個菜來就行,還有酒」,不去坐席也能喝喜酒。
「……」。
第二天清早,張彧早上起來只覺得神清氣爽,緊張的情緒消失無蹤。
天蒙亮,張彧疾步去公社,在公社黑市轉一圈,然後提兩個麻袋回家。
回到村里,大家正要去上工,見他提兩個大麻袋從外頭回來,和他打招呼說:「鐵蛋,這麼早,換到什麼?」。
張彧笑說:「一點鮮肉,還有些干海貨,傍晚早些來啊」。
「哈哈,下工馬上就去,鐵蛋晚上有酒嗎?」。
「有,喝到醉就不夠」。
「有得喝就行」。
「……」。
張彧回到家,把帶回來食材放到廚房,今天不殺豬,做的菜品都不麻煩,所以辦村席的師傅和幫忙的婦女們過中午才來。
胡瀾早上起來,想到今天嫁人有點緊張,抱著軟軟的侄女吸幾口氣,緩和一下才去洗漱。
隨後建設給她們帶來早飯,和報告他三哥的行蹤:「三嫂,我三哥一早去公社換新鮮的肉,等下我三姐還有秋蓮,秋芳來陪你,我中午給你們送午飯」。
被張建設叫三嫂,胡瀾臉微燙,微笑說:「謝謝建設」。
胡璇甜甜笑說:「謝謝建設叔叔」。
張建設傻笑說:「不客氣,你們吃早飯,我回去」。
吃過早飯,知青們都去上工,胡瀾把自己和侄女的東西都收拾進箱子、袋子裡。
雖然手裡有錢,但胡瀾置辦的嫁妝不算多,她通過張彧托人打兩個大箱子,做兩床大被子,兩床褥子,四季各一套衣服,買一對搪瓷盆,再就是毛巾,一些零碎的生活用品。
沒多久,建設的三姐張蘭花和隊裡姑娘張秋蓮,張秋芳過來,胡瀾和侄女招待她們說說話,沒有時間胡思亂想。
中午吃完飯,想到張彧兩點多點來接自己,胡瀾更緊張,換上紅色布拉吉,穿上青色平底羊皮鞋,對著鏡子整理頭髮。
胡璇穿著粉色裙,拉著姑姑的手說:「姑姑漂亮」。
張蘭花笑說:「三嫂穿這裙子真漂亮」。
「我姑姑穿其他衣服也漂亮」。
「是,三嫂平時也漂亮」。
「……」。
下午知青們都請假,等一會給胡瀾送嫁,雖然大家和胡瀾關係平常,但不管怎麼說,同是知青一起住那麼長時間,給她送嫁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