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蚊蟲多,他在周圍割幾把艾草,扔煤火邊,青艾草出煙,熏走了蚊蟲。
鼎里的蛇湯在翻滾,他掀開蓋子,把蓋子收起來。
走到一邊,手裡出現一把木柄紅纓槍,木柄顏色暗黃,中後位置十分光滑,鐵製槍頭尖的位置彎曲,是支沒用了的紅纓槍,他拿一個鐵器敲打幾下,鐵槍頭脫落,木柄部分成了光滑長棍。
他把鐵槍頭收起,拿長木棍揮兩下槍法,停下立起長木棍,手臂力氣太小,招式軟綿。
張彧在草叢中坐下,長木棍放身邊,面向潺潺流水,自己到底是借屍還魂還是投胎前孟婆湯喝少了,溺水後孟婆湯消耗完,記起了前世的記憶?
希望是後者,自己就當是後者,那麼,和自己一起覆沒的先鋒營兄弟們也都轉世投胎了吧。
蛇湯煮了一段時間,張彧把鼎下的火滅了,往湯里放少量粗鹽,放下去時心想,供銷社裡有細白的精鹽,明天買兩斤用。
拿出淺青瓷碗洗了洗,裝上蛇湯喝,沒有姜,有點腥味,不過也無防。
喝了兩碗湯,吃下兩小節肉,不敢吃太多,擔心腹瀉。
拿出兩個小陶罐清洗,都裝上半罐肉湯,兩小節肉,銅鼎蓋上蓋子,收起來,東西都收好,檢查周圍一遍,提著氣死風燈回村,到村尾把燈滅了收起,提著長木棍進村。
推開農家院大門,他還以為門會從裡面關上,原來不是。
聽到大門開的聲音,張建設從房間裡出來:「三哥?」。
「跟我來」,張彧出聲,他轉身把大門插上,走到房門前說:「等著」,推開門進屋裡,進了裡間,拿出一截蠟燭,擦火石點上。
燭光碟機走黑暗,張彧把兩半陶罐蛇湯拿出來放炕上。
舉著蠟燭來外間,只見林三丫在炕上坐著,兩眼死寂,張彧把蠟燭立在炕尾小小方柜上,來門口喊張建設:「進來」。
張建設進門,張彧把門關了,進裡間把兩個小陶罐拿出外間,塞一個給張建設:「這裡吃」。
他把另一個小陶罐塞進林三丫手裡說:「死不了,你還有我,我給你養老」,林三丫眼裡漸漸有了光彩,緊緊抱住溫熱的小陶罐。
張建設打開陶罐蓋子,眼睛一亮,肉啊,很大的兩塊肉。
作者有話說:
多年後張彧:吃飯的碗居然這麼值錢
第5章 換
一句『你還有我,我給你養老』的話讓林三丫心神大定,蒼白荒蕪的靈魂注入新的生機,這個飽受命運折磨,麻木的女人有了寄託。
張彧說:「我在外面吃過了,你們吃吧」。
得知三哥吃過,這是自己的,張建設舉著黃褐色小陶罐喝光了湯,手指捏起兩節肉塊吃乾淨,至於父母,等自己掙了再拿回去給他們。
等他吃完,張彧和他說:「去把你的彈弓拿來」。
張建設也不問原由,放下小陶罐,小跑回去把彈弓拿來,交給張彧。
張彧接過拉一下彈弓皮筋,居然是牛皮筋,張鐵河挺疼張建設這個唯一的兒子。
他說:「明早我去麥地里打一隻兔子,拿去跟華明伯換些糧,你們用這小罐煮來吃」,明天肯定沒飯吃,這個時候麥子漸熟,兔子夜晚和清晨在麥地出沒頻繁。
張建設靠近張彧:「三哥,你行麼?」。
張彧看他一眼,眼神不屑,沒說話。
背著光,張建設沒見他三哥眼裡的不屑,喜滋滋的回房,房間是正房邊上的泥磚房,雖也是隔里外兩間,但比廂房大多了。
回到房裡,趙紅霞摸黑從裡間跨出來說兒子:「建設你進進出出做什麼,都說讓你不要靠近鐵蛋,你怎麼就不聽話?」。
張建設不耐煩地說:「我不和你一樣,你暗暗欺負林大娘習慣了,我心沒黑」。
「哎,你個小崽子,我打死你」,被兒子一撅,暗指自己心黑,趙紅霞惱怒,揚起右手。
「隨便,打吧」,張建設滿不在乎地說,趙紅霞打也不是,這是好不容易求來唯一的兒子,捨不得打,不打也不是,太氣人了。
「睡覺」,張鐵河煩躁的聲音傳出來。
黑暗中,張建設向裡屋做個鬼臉。
清晨,天剛蒙蒙亮,張彧光著腳在麥地田埂間快速行走,他眼神好,踩不到蛇,很快看見麥地里伏著的一隻灰兔,用彈弓打出去一個小石子,正中兔子頭,他走過去提起來,兔子心臟處起伏,沒死,只是暈了過去。
聽到敲門聲,剛洗漱完的張華明奇怪誰這麼早就上門,看空蕩的院子,張華明出來開門:「鐵蛋,真早,你這是?」。
張彧右手揚起灰兔:「華明伯,我想換些玉米面或白面,換嗎?」。
張華明看肥乎乎的兔子,兔子腿還在掙扎說:「換,進來吧」,張彧隨張華明後面進院子。
「兔肉和豬肉不一個價,白面沒有,一斤兔肉給你換三斤半玉米面,你覺得呢?」,進了院子,張華明停下腳步轉身和張彧說。
差不多,張彧點頭:「就這麼換」。
張華明進屋拿小秤出來,後面跟著提小布袋的明伯母。
張彧看小布袋,喊一聲:「明伯母」。
明伯母微笑看張彧:「哎,鐵蛋有本事了」。
張華明用條小繩把兔子兩條後腿綁結實,打秤。
「兔子六斤一兩」,張華明說,張彧接話:「華明伯,算六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