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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人已退散,但傅青芽和霍靜然卻剛從攤子前轉身,還在找尋師父與荼兔的身影,一眨眼就看見有匹仿佛燃著熊熊烈焰的駿馬高高抬起馬蹄。
傅青芽嚇了一跳,但很快便冷靜下來,識海內的骰子瞬間滴溜溜轉動,在停下來的瞬間,光潔表面浮現出一道新的符文。
「走開!」徐缺也嚇了一跳,他此刻根本控制不住烈焰角馬,別說踩上去了,馬蹄落地瞬間爆發的神通就能將擋在前方的兩個小姑娘燒死。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自對方體內散出一股柔和的力量,隨後有朵蓮花虛影一閃而過,將要落下的馬蹄被逼得又高高抬起,原本帥氣駿馬此刻只能維持高抬馬蹄的動作,場面略顯滑稽。
傅青芽發覺自己功法自帶的神通里那個新符文,她抿著嘴緊盯眼前高大駿馬,下意識便凌空繪起那道符文。
隨著指尖輕點流轉,脈內靈力以一種極可怕的速度消耗著,傅青芽臉色微微發白,但最後一筆繪成的瞬間,四周突然起風,若不是攤主們反應極快地壓住自己的小攤子,估計都要被吹走。
頭頂天際忽然響起一聲悶雷。
傅青芽小臉嚴肅地看著烈焰角馬,伸手輕輕一推符文,輕叱:「去!」
那邊徐缺還使著所學御獸法子,雖然一直沒成功,卻也沒斷開,瞧見這詭異的符文朝自己飛來,還以為傅青芽想對他出手,正打算反擊的時候就發現符文落到了烈焰角馬的頭上。
他很快便察覺到自己的御獸秘術被強制打斷了。
隨後烈焰角馬竟是變得溫和,桀驁不馴的那股子氣勢驟然消失,徐缺有些愣愣道:「是被我馴服了嗎……?」
可秘術施展成功以後,徐缺應當會感知到烈焰角馬的心情和一些想法才是,他除了感覺到它現在脾氣溫和了一些以外,就沒別的了。
傅青芽很討厭這個剛才差點御馬傷到自己和霍靜然的男人,她在師父面前性子軟和,是因為師父值得,但對於外人卻沒必要。
傅青芽知道人善便會被人欺,師父總是這樣教她的。
「把他掀下去!」傅青芽指使道。
烈焰角馬早就想這麼做了,只是傅青芽沒吩咐之前它不敢有動作而已。
地階血脈的妖獸縱使是正處幼年時期,也有著不可小覦的力量,它肌肉繃緊用力一甩,就把還在愣神的徐缺直接掀落馬下。
徐缺倒是反應過來了,控制住撲街的身形站穩。
然後就看著自己一心想要馴服的烈焰角馬,跟自己擦肩而過走到那個小姑娘身邊,表示臣服地前蹄屈地,底下頭顱讓她能夠坐上來。
「你……」徐缺身為七殿下,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卻真的沒見過這種御獸法門,何況還是由一個鍊氣修士施展出來。
然而緊隨其後的護軍們親眼目睹自家殿下的馬被人招安了,殿下也讓人家掀下來了。
不管心裡覺不覺得對方幹得漂亮,身為夏國軍伍將士,他們當即大喝一聲。
「放肆,竟敢對殿下不敬,妄圖傷害殿下,當誅!」
呵斥之間,一支小隊迅速擺出軍陣。
徐缺無語回頭,正想讓他們正常點,就發現路邊店鋪里走出一名女子,身旁還跟著只兔妖。
那女子宛若入無人之境一般,穿過軍陣,每一個護軍都在她經過以後軟軟倒下,像是死了一樣,最後走到他面前,指間夾著一片淡青色極好看的蓮花花瓣,輕輕點在他的頸邊動脈。
「好大的架子啊,七殿下。」姜里雁眼神沉靜,使得嘴角那份笑意也變得有些冷然。
她知道外面發生的情況,兩個小姑娘都有自己給的蓮子傍身,倒也不怕受傷,何況傅青芽還因此突破了功法第二層。
總有一些主角,能夠三言兩語或是做些事情,便被特殊血脈的妖臣服,被大能青睞。
那枚符文約莫便是這個作用,在關鍵時刻氣運爆發,使得烈焰角馬忽然想通,反正都是要被人奴役的命,為什麼不選擇看起來更親近一點的傅青芽。
在原本有多種可能的發展情況里,猛然爆發的氣運為傅青芽帶來最優的結果。
只不過透支了這次,接下來的日子裡傅青芽又要過上喝涼水都塞牙的生活。
姜里雁氣的是那支擺出軍陣的護軍,他們是真的動了殺氣。
無論對方是否能成功,但誰敢對她徒弟動了殺心,就別怪姜里雁護短。
「誤、誤會……」徐缺原本有些不以為意,他出身尊貴,莫說是身處夏國,便是放眼整個天元人族裡誰敢承受人皇怒火殺了他?
但隨著悄悄調動靈力企圖掙脫,卻發現體內靈力仿佛一潭死水,功法也毫無反應。
徐缺從未體驗過這種類似失去修為的感覺,那種無力感,以及明明看著是柔軟蓮瓣,卻帶著銳利鋒芒的逐漸抵在自己脖頸,漸漸逼近,帶來死的壓力。
姜里雁笑笑:「世上哪有那麼多誤會?再給你一次機會。」
徐缺甚至不敢吞咽口水,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脖子就被扎穿,他大腦飛速運轉,終於在某一刻突然如有神助,小心翼翼說道:「您看賠償多少合適?」
刺痛感漸漸遠離了自己脖頸,徐缺終於可以大口呼吸,自己人還沒到,不過暫時忍辱負重一下罷了,他可以!
「沒嚇到吧?」姜里雁走到烈焰角馬邊,兩個姑娘這會兒都被烈焰角馬馱著,四蹄踏火的角馬有意收斂,自然傷不到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