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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蟾聽到這哼哧冷笑,語氣也變得理直氣壯許多:「我們能夠復生也是靠它們暗中相助,倘若沒有那股生機支撐,誰也挺不過這段時間。」
「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這還是你跟我們說過的話。」
姜里雁眯起眼眸,抿了抿唇,終是沒有忍住輕呵一聲:「豬腦子。」
金蟾兩腮鼓動:「什麼?」
「我說你們這些傢伙,都是豬腦子,又蠢又笨。」
金蟾自知不敵,卻也怒從心中起。它清楚姜里雁的態度也隱隱偏向人族,這種偏心讓它的理智在一瞬間也失控,張嘴正要質問回去,卻發現姜里雁指尖一抹熟悉的清澈光亮微漾。
「這……我……」金蟾磕磕絆絆的話也說不全。
「現在想想,我也真是白瞎了這份心思。倒不如當初看著你們一個個死得徹徹底底,逢年過節沒事假惺惺懷念你們一會兒,還落得清靜。」姜里雁氣笑了,朝著金蟾伸指一點,直把沒有防備的它凌空推得向底下栽去。
第一零三章 迷霧
「我的確沒想到, 是你護住了我們,這道生機沒有沾染分毫你的氣息,我們確實不知……」
金蟾接連滾了好幾層階梯才停住, 它有意讓姜里雁泄憤,也沒掙扎, 就這麼躺在階梯上和她說話。
姜里雁笑意微冷, 譏諷道:「是了, 你們又知道什麼呢?我只當你們心裡對天道有氣, 想要宣洩, 這我可以不管,卻沒想到你們能蠢成這樣!」
「我……」金蟾咕了聲, 氣勢被壓得極其微小, 呆呆地倒仰在階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回應姜里雁。
「行了, 你回去吧。」姜里雁垂眸懶得與它多說廢話:「記住一點, 倘若再讓我發現你們企圖勾結外界,做出危及天元的事情, 就別怪我不念舊情。」
「死過一次,就好好珍惜活著的機會。」
姜里雁拂袖轉身離開,傅疏瞥了眼金蟾,也跟著一併往上走。
正走著, 傅疏忽然開口:「宗主, 他們不值得你動怒。」
「我沒生氣。」沒等傅疏再說話, 姜里雁偏過臉看向他:「白澤之前說過, 你來自深淵?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傅疏想了想, 抿唇輕笑道:「那是一個只有永夜, 全是瘋子的世界。」
「既然你能來天元, 也就意味著深淵裡的傢伙也能過來?」姜里雁毫不避諱道:「魔界對天元向來虎視眈眈, 那麼深淵呢,也是如此?」
「大抵是這樣沒錯,只不過它們做不到像邪魔那般大肆侵入天元。畢竟……深淵已經誕生了主宰意識,也就是天元的天道一般的存在,屬於深淵的一切都被打上了它的烙印。」
「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傅疏突然有些不安,源自於姜里雁平靜的表情下,宛若深海般醞釀著一股連他也隱約感到驚懼的氣勢。
姜里雁微微蹙眉,說道:「想到了一件很久以前就被我忽略的事情,上古時期的百族便是如今妖族先祖,而後人族崛起,但為何沒有魔族?」
「一個什麼樣的變化,才會讓天元這座世界沒有發出警示,卻會是人族乃至妖族的浩劫?」
傅疏沒聽明白這話的意思,疑惑道:「或許,天元本身就沒有邪魔的存在。」
「無論是人是妖,都不沾邪惡、入魔,偏偏現在這兩者又有冒頭趨勢。」姜里雁看了眼御劍飛行玩得正幻的小鳥,沉吟道:「還有過去不曾出現過的所謂玄冥。」
傅疏眨眨眼,他對天元了解不多,更不知姜里雁的猜測究竟是什麼,只好在旁靜聲聆聽。
直到兩人走到天門處,穿過天門就到了玄山之中。姜里雁忽然停下腳步,認真道:「傅疏,你曾立誓不會做出危及玄山之事,對嗎?」
「是。」傅疏說完便反應過來,他抿著嘴,神色沉了沉:「宗主是懷疑,那隻□□所說的新變化會與深淵有關?」
姜里雁微微頷首,聲音平淡道:「天元就像是塊香噴噴的燒肉,誰見了都想啃,我難免會多想懷疑。況且你的出現也實在突然,往日邪魔在天元如何布局,難保深淵不會這麼做。」
傅疏抬手想要輕撫心口,那道烙印似乎還在發燙,卻還是沒這麼做,他輕聲道:「宗主不相信我?」
「放心,真要不相信你,已經殺了了事。我只是好奇深淵的態度,又做了些什麼,傅教習若是得空,不妨整理好思緒與我說說。」
姜里雁拍拍他的肩膀,想了想還是補充道:「希望你明白,天元和我的徒弟們一樣重要。我不會逼你叛出深淵和天元同進退,但你也莫要做出什麼背叛玄山的事情,要走,也該乾乾淨淨的走。」
再怎麼說傅疏就任教習這段時間,的確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姜里雁倒是願意看在同族情誼上,對他寬容一些,否則也只好讓小鳥再飽餐一頓。
「深淵不及你重要。」
在傅疏心底,深淵甚至不配與姜里雁相提並論,但這話他不會說,即便是說出來他也清楚姜里雁並不相信。
但時間總會給他機會證明自己,傅疏願意相信總有那麼一天,會得到姜里雁的信任,或許也會成為她所說的天元以及徒弟們一樣重要的存在。
「什麼?」
饒是耳力再好,姜里雁也沒聽清楚傅疏剛才輕得跟風一塊兒飄走的話。
傅疏定定地看著她,隨後彎唇輕笑道:「那樣的地方,待久了只會讓我覺得厭惡,我這裡已經留下你給的烙印,就是玄山的人。剛剛我說,深淵不及你們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