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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很多機會毀了我徒弟的神魂,卻一直按住不動,這叫沒有目的?」姜里雁微微眯眼打量他,也懶得再廢話:「沒關係,先殺了你再說。」
花屍被千刀萬剮的痛楚刺得面色愈發蒼白,但成魔的這些歲月之中,他時時刻刻都在承受著無邊的痛苦,姜里雁泄憤的舉措,對他而言尚可接受。
「它們,已經發現你了。」他的眼神有些渙散,不悲不喜的面容也有幾分茫然與痴狂,像是無意識地喃喃自語。
姜里雁操縱著混沌真炁一點點碾碎花屍的魔核本源,沒有停手。
「天元天道為你遮蔽氣機,才讓你成為這萬千世界唯一的變數,咳咳……但是,它們已經發現你了,你這道變數終於可以入局。」
花屍的魔核本源逐漸湮滅,再無力量來源支撐他癒合傷勢,姜里雁留下的傷口瞬間崩潰,血雨點點墜落塵土,他卻笑得越來越開懷。
姜里雁索性一拳打爆他的腦袋,而後嫌棄地甩甩手,嘖了一聲。
「聒噪。」
尚在青蓮陣內被折騰去大半條命的奕魔更是感到驚懼,進階至魔帝層次,身軀多是不死不滅的強橫程度,她卻無視了這種強大。
待姜里雁轉身,慢悠悠朝他走來,腳下淡淡的蓮花虛影輕托。
奕魔很果斷地彎下小山般的頭顱,畢恭畢敬道:「我願為您獻上生命,永生永世臣服於您。」
尊嚴算什麼,能活下來再說,就連花屍也被她碾壓著擊殺,他就是再硬的一塊骨頭恐怕也會被一腳碾碎,倒不如先假意臣服,再尋機會跑路。
姜里雁彎唇笑了笑,問道:「還認得這道神魂麼?」
「……認識。」
奕魔想起事情起因,少不得又在心裡對花屍破口大罵,搞什麼陰謀詭計就算了,可他與花屍既無遠怨也無近仇,把他牽扯進來是閒得腦子也壞掉了麼。
到了魔帝這個實力層次,再想往前一步已經幾乎不可能,魔界至強尚在,壓得他們這些魔帝只能低頭,可魔若是會老實甘願地什麼也不做,就不是魔了。
藏在魔界內的奕魔遠眺天元,找尋各種氣運特殊的異族,並設計致使他們陷落絕境,再出面蠱惑結契,以賭約制衡,給予這些可憐遭受蒙蔽的異族強大力量為交易,既是謀劃他們的氣運,同時也借著他們在天元布局。
傅青芽便是其中之一,只是那時她的氣運遠不及現在這般猶如煌煌朝陽般濃厚,卻也足夠讓奕魔的視線被吸引,因此他蠱惑了一隻鬼物,屠戮了傅青芽所在的整座村子。
否則憑著傅青芽的氣運庇護,那座村子又怎會落得盡數死絕的下場。
恐懼、怨恨,被烈焰所包裹的神魂最是誘魔。
姜里雁聲音平淡:「她是我的徒弟。」
奕魔瞬間明白,連忙將頭垂得更低,想要說出更誠懇的蜜語換來生機,隨之而來的卻是眼前一黑,意識最終墮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細碎的魔核齏粉被姜里雁揚得隨風飄散,她看著奕魔的龐大身軀被青蓮異火灼燒殆盡,眼底一片平靜。
半晌之後才對在蓮瓣里沉睡的神魂低聲說了一句:「原本想要留著讓你親手報仇,但是我沒忍住,你應該不會怪師父吧?」
沉睡的神魂沒有反應,姜里雁點點頭,權當小青芽是以無聲表達同意。
虛空之中,在一顆星辰的背面陰影處,一道蟄伏的強大氣息驟然活了過來。
花屍睜開眼,看向前方充滿孤寂的浩瀚虛空,耗費了他悠久歲月煉製的所有化身,以及一半神魂,才從姜里雁手裡撿回一條性命。
值得嗎?
花屍並不清楚,只不過既然這萬千世界皆為棋子,姜里雁如此強大,又怎可不入局內,以她的強大和性格,自然也不會甘願成為被任意擺布的棋子。
她是否能推翻這棋局,斬殺下棋的它們,花屍並不清楚,但他的壽元悠久,等得起。
天元能夠孕育出一株混沌青蓮,其他世界未嘗不可。
魔界的天地初生紫蓮比起姜里雁還太弱了些,這也是為何花屍並未誘她入局的緣故,倘若姜里雁這枚棋子在他的推動下,無法勝出,他亦可重新再擇一枚。
他還等得起。
想必它們也想不到,那枚被迫入魔的棋子,有一日也能執子對弈。
花屍沉下心,涌動的魔氣沒入他體內,蘊養殘缺大半的神魂,而他的氣息也隨之越來越淺,最終將要化作虛無,任誰也無法探查得知。
「小蟲子藏得還挺深啊。」
姜里雁有些懶散的聲音響起。
花屍四隻漆黑的眼瞳驟然睜開,貫來平靜的表情也出現波動,但他連一個字都沒來得及吐出,便被風暴般的混沌真炁吞噬碾滅。
「沾染了混沌真炁還想逃遁,真就這麼看不起我?」姜里雁歪了歪頭打量這顆星辰,只是無人再能回應她的話。
…
…
蓮池內,青翠蓮葉遮蔽大半清澈池水,中間一朵虛實變幻的混沌青蓮靜靜佇立。
地厄魔魂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它的記憶早已被磨滅,但天然壓制帶來的恐懼讓它努力藏好自己,離那朵紫蓮越遠越好。
剔透的紫蓮小巧,仍然被混沌真炁束縛著,卻不妨礙她在蓮池裡飄來飄去。
逮著地厄欺負了好一會兒,才放過它,轉而看向其他三朵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