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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那牡丹花妖的疑惑,倒是可以現在告訴你為何。」
「當年我無論本體還是人身,毛髮皆綠。」白澤低頭竟是露出微笑,神色似追憶回當初:「她說,雖然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總要帶點綠,只是綠髮不好看。」
「我不明此話何意,但也知曉她不愛綠髮,遂把這一頭長髮換作絳色。」
白澤說罷,抬手抓起一縷垂落衣襟的長髮,笑意這才漸漸消退。
「你也不過是個只能追思過往的可憐蟲罷了,白澤神君這份自得從何而來,仰仗曾經能夠成為她友人伴其左右?」
傅疏身周紫黑流光不知何時浮現轉動,他瞳色墨黑幽深,撫著心口,說道:「這兒可留著一道她親自打入的烙印。」
象徵奴役帶著折辱意味的烙印,卻被他說得宛若珍寶。
白澤身側亦是無端起風,氣流涌動。
黑水峰的水脈中。
霍靜然咬著牙任由重若萬鈞的異水沖刷。
當異水在姜里雁引導下滲入她體內,因寒鸞之體壞死枯竭的一部分臟腑生生被剝離,露出粉嫩截面後,姜里雁以混沌真炁融匯入蓮池池水,再揉碎一株白蓮化成汁液。
一團清澈的液體將霍靜然裹住,除這些壞死的臟腑外,還有一部分被污血堵塞的穴竅,靈液緩緩沁入,原本清澈的液體很快變得黑紅污濁。
姜里雁隨意拋出一塊靈石,落在水脈東南方向的角落裡,早已布置好的陣圖隨之激活,彼此之間氣機交匯。
玄水引雷,正合了霍靜然的修行。
若不是遇到她,即便沒被端王妃選中,霍靜然也活不過十六歲。
寒鸞之體在每年至寒時刻便會自然發動,對修煉水屬功法修士而言是難得珍稀的精純冰寒靈力,在一個凡人孩童身上,便是催命符。
冰寒靈力留存在她體內,將五臟六腑逐漸凍得壞死,穴竅因此閉塞,唯獨靈脈經受打磨愈發堅韌寬闊。
小姑娘為此落得體虛多病,卻還要被雙親打罵,常常拖著病弱身軀不得不做家裡勞務。
靈液被徹底吸收,經過這段時日修煉溫養的身子骨熬過了如同換血的過程,吸走髒污的靈液變成一副空殼,霍靜然直接用力扯破,從里跳了出來。
「多謝師父!」
霍靜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她眼眶泛紅,將師父遞過來的衣袍披上後,直接跪倒在地吸著鼻子說話。
「往後好好修煉,不准再隨意跪了,知道嗎?」姜里雁把她拉起來,有些無奈地說道。
「這是再造之恩,何況跪師父是天經地義。」霍靜然見她眼裡並無不悅,微紅的眼睛也跟著笑彎了說道:「徒兒知道啦,往後定然不會輕易屈膝下跪!」
姜里雁說道:「記得就好,如今沒了這一身沉疴拖累,想來你也快要突破凝丹。記得不能操之過急,心境同修為一樣重要。」
「嗯嗯,弟子會牢牢記住師父說的話。」霍靜然滿眼崇敬與依賴的看著她。
「現在既然你也是一峰之主,峰內師弟與師妹們若是修行有什麼困惑,不影響你自己修煉的前提下,也可以為他們解解惑。」姜里雁摸摸她的頭。
霍靜然眨眨眼:「那我能與他們切磋嗎,這樣也好點出不足之處。」
姜里雁點頭,說道:「自然可以。」
沒事就培養徒弟們管理玄山的意識,姜里雁眼眸微眯,笑容略顯得意,感覺自己離退休的目標又近了一大步。
而霍靜然則是垂著臉默默思索,既然師父同意她能與師弟妹們切磋,那就好辦了。
往後若是手癢,就隨機抓一個師弟妹來練刀!
想來師弟妹們也應該會很欣喜吧,霍靜然心想,這也是在磨礪他們的實力,真是一舉兩得。
玄山五行峰里的靈脈都有渾然天成的禁制,荼兔一臉生無可戀的站在禁制外頭,等著姜里雁她們出來。
雖說感動姜里雁將玄山全權交由他打理,可這段時間簡直要將心操得稀碎,荼兔摸摸頭頂,望著手裡一撮兔毛無語凝噎。
「這是為大人的計劃所掉,不虧!」
荼兔不知第多少次為自己加油打氣,想到在他手底下漸漸茁壯成形的玄山,紅紅的兔子眼頓時燃起鬥志,當初毅然追隨大人的決定果然沒錯。
瞧瞧這些愚蠢的人族修士,連玄山被大人和他把持都不知曉!
荼兔漸漸暢想著未來,不多時,姜里雁攜霍靜然從禁制里走了出來。
「大人,你快去看看吧,傅教習與白澤神君要打起來了!!」
一看到她,什麼偉大而驚天的計劃頓時拋之腦後,荼兔幾乎是悲號般就差撲上去抱著姜里雁的大腿喊。
姜里雁:「……?」
這群人是真不打算讓她安生些嗎。
「在哪裡打起來了。」姜里雁淡定問道。
「原是在咱們玄山上空,打著打著便往外飛,一路毀了好些山脈,現在不知他們在何處了。」
荼兔說起這事也很驚訝,在他看來傅疏就是個散修,如今卻突然和白澤打得有來有往,白澤是誰?上古鼎鼎有名的神獸,活到今日一身修為必然深不可測。
如此看來,能與他打在一起的傅疏又該是什麼修為。
原以為自己把玄山上下掌握得很透徹,荼兔卻從不知還有第三尊大神待在玄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