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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敘如定定地看著那些不知何時已被定住的白玉京修士。
耳畔迴蕩著傅疏低醇悅耳的聲音,可聽著這聲音,只能讓陳敘如感到渾身冰涼。
兩名修士毫無還手之力,便殞命當場,傅疏淡然得好似隨意碾死兩隻螞蟻,連看一眼都奉欠。
但想到他說的話,陳敘如驚慌情緒反而漸漸安定,說到底,傅教習這麼做也只是因為維護玄山弟子,何況青年要殺她,松善縱容在先。
他們死有餘辜。
但其餘這些白玉京的修士呢,他們應該死嗎?
「無論你們做了什麼,遇到什麼危險,宗主都會竭力保護你們,她不屑殺的人,留著若是麻煩,我會替她動手解決。」傅疏宛若蠱惑低語道。
「看看這些修士,在你將要被一劍刺死時,他們冷眼旁觀。如今這兩人的死不過是罪有應得,可若是放走他們,白玉京該如何追究玄山?」
陳敘如一顆心糾結得不行,但聽完傅疏所言之後,她漸漸冷靜下來。
「他們……不能活著。」
沒有該不該死,而是絕不能讓他們有活著出去傳信的機會。
陳敘如努力保持說話時的平靜,一字一句道:「但也不能再由您動手,有勞傅教習制住他們,這些人……我來殺。」
傅疏嘴角微勾,見慣了深淵裡習以為常的殺戮,他自然不覺得這算是什麼大事。
姜里雁在意玄山,才讓他甘願花費時間引導這小姑娘的心境,期待她往後成長起來,也好少讓姜里雁再對玄山那般上心。
等她無意識顫抖著持劍的手走回來,傅疏笑容收斂,隨手一揮便潔淨陳敘如濺得滿身的血。
「做得好,但這件事情就不必告訴宗主了。」傅疏感知到另一枚蜃珠響應,眉眼間昳麗讓忽然清冷的神情沖淡。
陳敘如愣神問道:「為何?」
傅疏解釋道:「宗主若得知你被白玉京欺負,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你覺得呢?」
真正原因自然不會告訴她,所謂白玉京,傅疏並未放在眼裡。
想到姜里雁的護短作風,陳敘如滿臉嚴肅地認可點頭,說道:「我明白了,傅教習放心。」
傅疏點點頭不再言語,也許找到攜帶這枚蜃珠的弟子,就能遇到姜里雁了,謹記著少言和神情冷淡要訣的傅疏嫌陳敘如走得慢,想直接帶她飛過去。
陳敘如卻忽然出聲道:「傅教習……您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出面救下她,幾句話引導她堅定決心動手了解那些修士性命,那個時候的傅疏透著股妖冶邪氣,可隨後又清冷絕塵。
既像神明般高高在上,又如深淵黑暗叫人驚懼。
兩種矛盾的氣質,他卻輕鬆駕馭。
這讓陳敘如覺得危險萬分,哪怕他非善類,自己問出這話衝動莽撞,陳敘如也想得到一個答案。
傅疏聞言一笑,右手覆上心口處說道:「我對宗主絕無二心,這一點你大可不必擔憂。」
那道沾染了姜里雁氣息的烙印浮現,映入陳敘如震驚的眼瞳里。
原來傅教習和宗主,是這種不得不說的關係!?
二八年華的少女雖然剛剛心態歷經蛻變,但也止不住腦海里的浮想聯翩,陳敘如頓時不淡定了。
「傅教習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
…
姜里雁正靜靜地看著紀亓狗狗祟祟靠近海岸邊一塊礁石,忽然察覺到傅疏把那道烙印亮了出來,她微微皺了皺眉。
一般來說,烙印形同被奴役的象徵,所以自己這位同族是什麼愛好,沒事就把他被控制奴役的這件事情透露出去。
算了,還不如看紀亓這貨要做什麼來得有趣。
「師父,我去把他帶過來吧,免得危險。」
連楚玉眼見著紀亓自認為隱藏極好的靠近礁石上一條怪魚,尤其是紀亓臉上還帶著一抹蕩漾怪笑,老好人性格的連楚玉於心不忍。
蘇薇不好意思在姜里雁面前笑出聲,只能竭盡全力的憋笑。
「沒想到蓬萊里連鮫人都有,抓回山里給小爺我唱歌聽。」
紀亓眼裡並無怪魚,而是一隻附和著海浪聲輕吟的鮫人。
他隱藏自身氣息躡手躡腳地靠前,腳下卻忽覺一片黏膩,低頭一看,他右腳踩進一堆碩大魚卵里,碾碎了不少流出腥臭粘液。
紀亓帶著不好的預感抬頭,一個魚頭咧開鋸齒絞合的大嘴朝他咬了過來。
速度快得紀亓也來不及反應,好在蜃珠及時護主,擋住這道攻擊,才讓他反應過來握著月華凝成的長鐮斬殺了那頭魚精。
姜里雁一點也沒客氣地笑了出聲。
「師父……」
紀亓這才注意到他們正在看著自己,滿臉尷尬地跳下礁石走過去,但也不敢朝姜里雁撒氣,一看連楚玉面帶微笑,就瞪他一眼:「你笑什麼!還有你,蘇薇,別笑了!」
他不說還好,一開口,蘇薇忍不住笑得更大聲,空氣里頓時充滿了快活的笑聲。
很快,傅疏帶著陳敘如也抵達這裡。
除白澤以外,玄山眾人再度聚齊。
傅疏簡單說了一下自己遭遇仙魂的事情,將白玉京那事也老老實實說了出來,只略過他引導陳敘如動手的事。
姜里雁看了眼陳敘如,見少女眼中澄澈清明,顯然並未因此落下什麼心結,便點頭道:「事情解決了就好,至於蓬萊這些仙魂的事情,不用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