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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冢海看似危險,但那些妖族和修士貼身攜帶的寶貝不也是同等的機緣麼。
雖然她瞧不上,但對這些弟子而言就是實實在在的好東西。
這才是面對機遇應該有的狀態。
姜里雁真心實意希望玄山弟子們離開骨冢海時,手裡都拽著儲物囊,所謂修士不走空,便是這個道理。
離詭譎存在僅剩兩個多時辰,稍後進入骨冢海又不知會發生什麼意外狀況,看似充裕的時間實際相當緊迫。
姜里雁也不想繼續廢話,任由荼兔和吳碎月安排兩方弟子交錯,以強護弱的陣型開始靠近那處薄薄的屏障。
而另一邊的常璇在確定他們進入方位以後,特地挑選較遠不容易被碰上影響的位置,才吩咐眾人準備進入骨冢海。
幽靜的海水帶著刺骨冰涼,屍毒就像是蠕動的爬蟲緊貼著他們的護體靈氣緩緩蠶食。
尤其是在暗沉的深海環境裡,怨毒無聲影響著眾人神智,即便再竭力克制,也難免會感到壓抑橫生。
骨冢海里並不如站在外面看上去那麼平靜,涌動的暗流不時出現,稍有不慎就會被卷得脫離隊伍。
紫黑流光輕盈飛過,將神情有些慌亂正努力穩住身形的弟子拉回。
傅疏面上表情淡淡,神識如龐大的絲網籠罩所有玄山弟子,關注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而九座宗門那邊就沒有這麼安穩平靜了。
不少低階修士初歷險境,本就緊繃的一根弦因長老們的厲聲訓話,更是惶恐不安。
怨毒很快就將其同化,侵蝕他們的神智以後,這些低階修士開始瘋狂攻擊身邊的同門,雙眼血絲密布,想要突破出去游向那些浮沉的屍身。
散發淡淡螢光的靈器,以及用料上乘的儲物囊,還有無數只在圖錄里見過的妖族、妖獸,不斷刺激著他們的心神。
只需要游過去輕輕取下,就能得到大能們精心煉製的靈器,以及放置了他們隨身攜帶寶物的儲物囊。
那些妖獸和妖族,平常極難獵殺,若是能夠得到它們的身軀,能夠換得多少靈石和修行資源?
而這一切,眼下對他們而言幾乎唾手可得,只要在離開骨冢海前順手取得即可,不用斗的你死我活,只要再靠近一些,將手伸出去……
常璇眼中微微泛紅,毫不猶豫地出手接連斬殺數名低階修士。
活血悄然蔓延,即便有護體靈氣隔絕,眾人仍然覺得隱約聞到一股鐵鏽味瀰漫。
「再有犯者,殺之,且回宗後褫奪其弟子身份。」
雷厲風行的手段確實震懾住這些門派的修士,可隨之而來卻是一陣更大的恐慌在他們心頭滋生。
荼兔和吳碎月反應很快,傳音約束自家弟子集中注意力,等到自身沾染上骨冢海的氣息即可。
但另一邊的危機,並沒有因為常璇不留情的應對手段而停歇。
那些死去無數歲月的屍身,仿佛受到牽引般緩緩靠近,又被突如其來的暗流捲動,圍繞著他們龐大的圈子慢慢旋轉。
直到其中一副身軀腰間所掛儲物囊,似乎因年久而失去靈器特性,忽然變得黯淡。
裝在裡面的物件瞬間撐破小巧精緻的儲物囊,紛紛向下跌落。
眾多修士忍不住心生貪念,那一刻受雙毒侵蝕的心神失去理智,就連兩位長老臉上的肉也不住輕顫,顯然在竭力克制自己。
但最終,修士們整齊圍成的圈卻破了個口子,他們努力向下遊動企圖抓住那些散落的高階靈物,各種珍稀的天材地寶仿佛閃閃發光。
常璇氣得兩撇鬍鬚直抖,眼神驟然狠厲,只不過每次出招都選其他宗門的弟子下手。
「常璇!你這是什麼意思!」另一位長老見狀,不由傳音怒斥。
「還不快快攔住這些逆徒,難不成你們真想讓其他弟子也折損在此嗎!?」常璇沒有解釋,亦不屑解釋,而是近乎呵斥地指揮道。
一旦被雙毒侵蝕神智,即使能夠安然離開骨冢海,也與廢人無異。
這些修士殺了就殺了,反正也已經是無用之人。
常璇這麼做,只是不想背負屠戮自家宗門修士名聲而已。
其他幾名長老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果斷朝著其他門派失去理性的修士揮擊神通術法。
理智尚存的修士們神情各異地看著這一幕,又瞧見遠處沒有發生任何異狀的玄山和寒宮。
一邊如煉獄。
一邊似人間。
他們卻不敢有任何動作,哪怕連表情都不敢變化,只能把驚懼深藏心底。
越來越多的修士被侵蝕神智,在幾位長老接連痛下殺手後,他們也意識到影響取寶的最大阻力是誰。
數十雙冷漠卻隱隱透著瘋狂的眼睛,轉而看向這些長老。
隨後遠比他們發揮出遠比平常更迅捷的速度,紛紛抽出法寶或是醞釀神通,開始攻擊曾經無比敬重的長老們。
一具屍身從霍靜然身旁飄過,刀氣在海水中宛若紫白雷蛇遊動,悄然劈斷它腰間懸掛的儲物囊。
「第三個。」
霍靜然有些得意地記著數。
「第十二個!」
有枚上好的靈玉掉到傅青芽頭頂,她淡定取下來收好,順便也為這次收穫記數。
傅疏遊刃有餘地撿回脫離隊伍的弟子,在察覺到胡衍不聲不響悄然脫離人群時,他眼眸微垂,繼續關注玄山弟子,權當沒看到胡衍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