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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才改為擄了兩大勢力的修士過來,想以這些修士性命換得秘術,只可惜那兩大勢力把秘術看得更重要,或者說他們更樂得犧牲一些門人,再度挑起整個十六州聯手對付我們。」
姜里雁眼眸微眯看著他:「這麼說,剛才在外面你說的那些話,真是在糊弄我。」
「這個不敢,只是我想您能聽出弦外之音罷了。妖族有滅頂之災,不會影響到星月教半點,對十六州人族而言恐怕還是好事。況且以姜宗主您愛惜弟子的性格,自然也不會答應剛才那種奇怪要求。」
紀隋然笑了笑:「從頭到尾星月教也一直在盡心盡力完成他們的委託,做不到的事情並不魯莽許諾。只可惜那位玲瓏公主有些天真,始終不願意放棄,也讓我有些無奈。」
要不是玲瓏身邊那位老者實力強橫,而玲瓏為了得到修補界壁秘術又出手很大方,紀隋然也不介意直接撕破臉。
「誰和你說極南之地的變化,對十六州來說是好事?」
姜里雁垂眸,也感覺到有些疑惑,按照極南妖族的表現來看,恐怕出現的虛空已經造成極大影響,如此變化,仿佛是在預示天道此前一直在意的浩劫。
但姜里雁隱約察覺到這座天地傳來的反饋,並非是天道始終記掛著的浩劫來臨之前該有的反應。
「姜宗主的意思是……」紀隋然在片刻怔然後,等待著她的下文。
「你所說上古百族復生又是怎麼回事。」
姜里雁沒有那些傢伙靈敏的嗅覺,也不會算命觀星,除非涉及自身,否則多數大變化僅是有個預感。她唯獨奇怪,若是那些傢伙已經復生,要麼暗中布局謀劃,要麼急吼吼地找到她敘舊。
總不能把找她敘舊排在找白澤算帳之後吧?
紀隋然對於姜里雁跳躍式的問話倍感無奈,但也只能耐心解釋道:「妖族對人族十分厭惡忌憚,我們的人也沒辦法打聽得很清楚,只是聽聞一些過去只在典籍內記載的大妖,有不少妖族親眼目睹它們出現了。」
「嗯,我知道了。」姜里雁點點頭,忽然屈指輕叩桌面。
紀隋然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像是被塞進暮鼓晨鐘里,震得整個腦袋都嗡嗡作響。
遠離此地數座建築相隔的樓閣內,玲瓏神色黯然低沉,攥緊一顆圓潤珠子。忽然聽到嗡的一聲,再清醒過來時竟是險些控制不住顯出原形,眼角的玄黑色龍鱗悄然隱去,她猛然站起身來看向對面滿臉肅穆的老者。
「姜、姜宗主……」紀隋然捂著飛速跳動的心口,感覺舌頭都有些不受控制,努力扯起一抹微笑道:「剛才這是怎麼了?」
姜里雁搖頭:「無事,我想知道的事情已經問清楚了,先為紀亓解決他體內那道老不要臉的神魂吧。」
紀隋然忽略了她直言不諱的說法,輕扯嘴角道:「那麼,您不需要再了解關於極南妖族界壁破碎一事了嗎?」
「不用。」
姜里雁瞥了他一眼,沒再多說什麼。
紀隋然卻有種他被瞧不起的感覺,這眼神仿佛是在說他既然什麼都不知道,何必要浪費時間多問。
以往對星月教所掌握的情報頗為自信,紀隋然還是頭一回碰上這種他隱約觸摸到事情真相,大佬卻懶得與他多說的情況。
界壁破碎,虛空相連……
紀隋然一邊領著姜里雁和紀亓走出宮殿,一邊思考極南之地的情況,忽然覺得天有些暗沉,並非是受時節影響,而是還算明亮的光線驟然黯淡了許多。
他下意識抬頭看向天空,隨後瞳孔愕然微縮。
天塌了。
又或者說是天破了。
灰濛天幕遙遠的某個位置,忽然產生道道裂痕,就像是一張完整的鏡子被突然敲碎,隨後那片天空就真的裂成了一塊又一塊。
意味著毀滅的虛空驟然出現,成為天空十分刺眼的一道疤痕。
「姜前輩!」
紀隋然忽然意識到自己剛剛隔岸觀火想法的可笑,他皺眉叫了聲姜里雁,隨後緊抿著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儘管那處虛空離星月教所在位置還很遠,但紀隋然已經感覺到危險帶來的壓迫。也許極南之地變化就是如此,起先是一處界壁破碎,隨著出現的虛空越來越多,最終整座極南之地都被虛空所籠罩。
無論是四極之地還是十六州,都是一個完整的天元,正如極南之地的異狀也會在極西發生,十六州勢必也會如此,按照玲瓏的反應來看,此次界壁破碎恐怕與以往多有不同。
那麼若是虛空籠罩整座天元,紀隋然想到這便不敢再接著想下去,他更願意讓這個想法只是自己的異想天開。
姜里雁微微蹙眉,半晌後,她低聲道:「先為紀亓解決了一體雙魂再說。」
「好。」倘若沒有姜里雁的著重詢問,紀隋然並不會在一瞬間聯想到如此多,只會將那處陡然出現的虛空視作巧合。
畢竟這麼多年來,界壁破碎誕生虛空的概率雖小,按照次數堆在一塊兒看也算不得什麼罕見的事。
妖族從來都是放任虛空自行消失。
但現在,極南妖族卻為了虛空四處尋找任何有可能的機會。
…
…
剛才姜里雁輕敲桌面傳出的聲音傳了很遠,尋常的修士或是妖族並不受影響。
但是在許多不同的地方,或明亮或陰暗處,一雙或是多重眼眸驀然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