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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里雁一本正經地說:「我是人。」
銅鏡沒有絲毫異樣。
「我是一個很善良單純的人,性格與世無爭,容易心軟,而且不喜歡打打殺殺的生活。」
銅鏡逐漸發生變化,只不過是鏡身變得有些通透明亮,閃爍微光。
陳長老神情也隨之改變,感到很不可思議地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本命靈器,再看了眼姜里雁,對方說的這些話在他聽來十足十的胡扯,可偏偏銅鏡不僅認可了,還感知到對方心思澄淨至極而自身有了些許蛻變。
褚雄涵險些撫斷自己鬍鬚,按捺住齜牙咧嘴的衝動,想到剛剛被姜里雁坑去的兩份賠禮,都不禁有些肉疼。
那些東西滿打滿算也值將近兩千枚靈石了,就這還與世無爭?善良單純?
陳楠更是一臉生無可戀,原來這便是不喜歡打打殺殺嗎,那他被散去的修為算什麼,只不過他沒想到自己還能活著在這裡看了半天,確實是姜里雁不喜殺戮的後果。
姜里雁繼續胡扯道:「願意接過這個攤子重築玄山也只是前任宗主哭著喊著求我,於是我一時惻隱之心發作,答應了他,絕非那些覬覦玄山秘庫底蘊的小人。」
銅鏡通透得快變成水晶鏡子了,陳長老不可思議地呢喃著些誰也聽不清楚的話,確定了她所言確實不假以後,陳長老誰也沒搭理捧著鏡子就回大殿裡屋。
褚雄涵就覺得這會兒自己渾身不自在,畢竟真要說的話,打玄山主意的勢力里必然少不了仙盟,雖說這也是人之常情,白給的東西既然他們力量大,分上一口是很正常的。
但在銅鏡明確表示姜里雁心思澄淨以後,這種正常就怎麼品怎麼覺得不對味。
「默然,領她去走過了百步梯,倘若經受住這第一道考驗,便告知我一聲,我會修書告知天下玄山新任宗主出現。」褚雄涵倍感心累,先是被坑了錢財又讓人內涵了一波,今日果然更適宜閉關修行啊。
吹牛毫不心虛的姜里雁領著換了身衣裳的徒弟,跟在許默然身後離開大殿,去看看那百步梯。
他們走後。
陳楠連忙上前跪下,朝褚雄涵嚎啕大哭道:「師尊您瞧瞧徒兒吧,先前是徒兒鬼迷了心竅,但也沒有真殺了她那徒弟不是?為何就要對徒兒下此毒手,竟是將我數十載苦修盡數散去。」
褚雄涵恨鐵不成鋼地冷哼一聲:「耳提面命你多少次,既然入了仙盟就把以前凡夫俗子時的壞毛病收斂,下此毒手?倘若是我,你已經沒了性命在此哭嚎!」
「師尊……」陳楠愕然,還想再哭喊幾句讓他想出解決辦法。
褚雄涵卻揮揮手,語氣低沉:「去領些金銀吧,我會吩咐其他弟子將你送回楚國,你我已無師徒之緣了,倒不如回楚國做個富家翁,好好過餘生吧。」
陳楠此時猶如五雷轟頂,臉色慘白地跪爬幾步到褚雄涵身邊,扯住他褲腳道:「師尊,為何?徒兒只是修為沒了,但這根骨無損,只要再苦心修行也不過是落下幾十載的光景,何至於……」
「有一點你倒也沒說錯,她封了你的靈脈,三處丹田亦是堵塞。」褚雄涵嘆口氣,搖搖頭道:「雖沒有將你置於死地,卻斷了你問道長生的路,我也說不好到底孰好孰壞,只不過這一切也是你咎由自取,時也命也。」
話音剛落,褚雄涵便消失在了原地,不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留下陳楠一人竟是真流下了兩行血淚。
第六章 命運
「百步梯乃是千年前第一位仙盟盟主所造,而後每一處仙盟都會有器宗仿造的百步梯,雖然這階梯只需百步便可走完,但向上每一步都有著越來越重的力量施加身上,到後最後三十步還會有問心陣。」
許默然邊領路邊介紹,其實他對於姜里雁先前讓仙盟吃虧的行為,並沒有太在意,畢竟仙盟內也很少會有像陳楠這樣的修士出現。
大家忙著四處歷練和修煉還覺得時間不夠呢,何況身為仙盟弟子干出這樣丟人的事情,即便姜里雁不動手,他們也會自行處置陳楠。
越過各種各樣的建築,從身旁走過不同模樣的人,有得長相那叫一個稀奇古怪,姜里雁雖然清楚這是因為他們根骨屬性和功法所致,卻也不由覺得很有意思。
百步梯就設在一座高閣之下,筆直地向上直至高閣大門,許默然說道:「踏上百步梯是有些危險的,若心志不定或修為尚淺,容易走火入魔、傷了自己,不過以閣下修為應該也不懼這些。」
「誰說是我走了?」姜里雁從別處的視線轉回來,將徒弟拉了過來,說道:「既然我已經收了他當徒弟,那麼他也是玄山弟子了,走這百步梯驗明正身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許默然頓了頓:「……倒也不是不行,只不過他乃半妖,這百步梯於他而言恐怕要更難走些。」
現如今妖族和人族已經不像千年前那樣血海深仇,彼此之間的關係就有些像是非敵非友,何況妖族棲息四極,除了極少數的妖族和大量妖獸以外,能跟人族起摩擦的機會算不得太多。
對兩族而言邪魔是更令他們痛恨的存在,百步梯實際上是針對邪魔所造,只不過對妖族也友好不到哪兒去。
許默然怕待會兒她這個半妖徒弟才剛踏上一步,身子骨就叫重力壓碎,到時候再讓姜里雁找到機會敲一筆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