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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剛剛那真實的場景,紀亓眼中神色變化,他不確定這段過程是否會被玄山的人看到,紀亓默默捏了捏拳,越過一條林間小道。
無論怎麼樣,跑路的後手已經準備好,就算玄山發現他是誰也沒關係。
倒不如接受這考核的最後一項。
紀亓眼前豁然開朗,隨後他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月光下,一頭身形巨大的神獸趴伏在地上,綠髮披散在龍首之上,頂上生角,它感知到有人出現,睜開漠然的眼瞳注視著紀亓。
妖與神的兩種特性在這頭神獸身上並存。
「……白澤!」
紀亓震驚不已,哪怕清楚這不過是一道幻境,但對方氣息古樸渾厚,真實得讓他猶疑了。
「無論選擇兵器,還是赤手空拳,只要刺破了我的心臟,此次考核便算你通過。」
白澤站起來,口吐人言,再度帶給紀亓一陣心靈衝擊。
但想到自己此行目的,紀亓眼神逐漸變得狠厲。
這頭白澤多半只是幻境製造出來,他斷然不會被輕易唬到,何況憑藉對方氣息波動可以看出,幻象不過是鍊氣至凝丹之間的實力。
既然打定主意入玄山搞破壞,怎會讓一道小小幻象嚇唬到。
紀亓身後冉冉升起一輪皎潔明月,清冷似銀紗的月光披在他身上,他手中無端出現一條蛇骨長鏈,尾部銜著一柄鐮刀。
紀亓任由月光散落周身,身法靈動躍起直接發動攻擊。
…
…
玄山主峰。
離躺在搖椅上的姜里雁不遠處,一塊巨石上,白澤正神情淡淡地盤坐。
忽然他眉宇間微微皺起,隨後更是悶哼一聲,金色血液自唇角緩緩溢出,他眼眸睜開,很平靜地修復自己所受傷勢。
牡丹正在為姜里雁彈琴奏樂,見狀,嚇得不由彈錯一個音節。
姜里雁眼皮都不曾掀開,說道:「流點血就把你嚇著了?」
「不、不是的,大人,對不起。」
牡丹嚇得連忙抱琴欲跪。
姜里雁索性支起上半身,無奈看她:「說過多少次,別在我面前動輒下跪,說話就好好說,記住了嗎?」
「記住了,大人。」
「去吧,看看今晚吃點什麼,去準備一下。」姜里雁又懶洋洋地躺了回去。
待牡丹離開。
姜里雁這才勾起唇角,語調涼涼地說道:「白澤神君這會兒心痛得很吧?」
「也是,心頭血被我繪入陣圖裡,他們打的是幻化出來的白澤,傷卻一點不剩的落到你身上,想想都疼得不輕吧。」
白澤眼眸中神色平靜,說道:「我知你心中有恨,這些,我甘願受著。」
「真當天道派你來,是要你監管我一舉一動?」姜里雁一手支著臉,笑容微嘲:「它只不過是找了個東西來給我泄憤而已,堂堂的白澤不過一介工具,你以為你在隱忍什麼?」
「我都知道。」白澤與她對視,淺色眼瞳乾淨得倒映出姜里雁的模樣,他說道:「玄山如今缺乏人手,我可以教習新入門的弟子。」
話音剛落,白澤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顯然陣圖內又有一人通過考核,刺破了那道白澤幻象的心臟。
姜里雁笑容微斂,只余徹底的譏諷:「你跟以前真是一點沒變,上趕著給人做工具的事,倒是越來越爛熟於心了。」
與其跟他再說話,倒不如自己發會兒呆,姜里雁手一揮直接將白澤從峰頂打落。
「滾遠點。」
沒動手殺了他,只是因為像白澤這種身系功德、福澤佑護一方的存在,倘若死了,會造成不少動盪。
否則那時候再見面,姜里雁就不止是賞他一頓鞭打。
蜃龍在峰底的水域棲息,她是真被劍出嚇到了,當時還是一頭幼小蜃龍的她,親眼目睹劍出被它主人帶著屠戮了百條蛟龍的場面。
血流入海,龍怨滔天,蛟龍鱗爪鬚髮碎了一地。
對蜃龍造成極大的心裡陰影。
正待在水裡吐泡泡,沉思如何逃避劍出的蜃龍忽然聽到有什麼重物落入水裡,還有股子讓她垂涎欲滴的味道瀰漫開來。
蜃龍連忙游過去。
恰好看見白澤渾身濕透,自水中走出的場景。
他回頭看了一眼,低聲說道:「蜃龍?」
「白白白澤神君。」蜃龍倒吸一口涼氣,這位怎麼會掉進水裡,好像還受了不輕的傷。
「你便是追隨她的那頭蜃龍吧。」白澤驅逐渾身水汽,四周蒸騰一股裊裊白霧,他低聲道:「浩劫將至,在此好好修煉,別成了她的累贅。」
蜃龍猛點頭,反應過來後又立即愣住。
浩劫!?
再想詢問清楚才發現白澤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蜃龍一臉呆滯,想去找姜里雁問關於白澤所說浩劫到底怎麼回事,剛開口提及白澤就換回一個『爬』字。
「爬就爬,我最會爬了。」蜃龍扭著腰鑽回水裡。
……
十七個接受考核試煉的人里,僅有十三人通過,除紀亓以外,所有人都有些茫然驚訝,畢竟親手斬殺一頭傳說中的瑞獸這種事情,怎麼說都有種奇怪不已的感覺。
其他宗門雖然嫉妒兩個資質極佳的凡人被玄山收下,但他們自己收穫頗豐,也就不再關注玄山。
這些宗門新收的弟子數量少則數十,多則成百上千,還需要安排新弟子回宗各項事宜,因此安靜了沒多久的小世界再度嘈雜忙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