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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如果我們不能掌握絕對的真相,該如何分辨是非,又怎麼確定自己做出的決斷正確?」
楚玉幾乎是無意識般低喃,淡碧色的力量於他身後涌動,除姜里雁以外,任何看到這股淡淡碧色者,都會感受到不同程度的鎮定安撫。
孱弱者甚至忘卻了身處環境,嚎啕大哭著跪下懺悔,向楚玉獻出信仰。
「那就以自身的力量,去尋求真相。」姜里雁微微一笑。
楚玉眼眸漸如神明般不悲不喜,他看向那個嚎啕大哭的少年,此人正是古里裘的孫子,前有兩位爺爺被直接掠奪了性命,後又有參與其中的同村人接連死去。
他心底的害怕一股腦冒了出來,忍不住向楚玉磕頭認錯。
「錯在何處?」楚玉的聲音縹緲,在神通加持下,仿佛是從腦海里直接響起一般。
姜里雁看見這一幕,嘴角笑意愈發濃厚,還真是叫人懷念啊,這副裝神弄鬼嚇唬人的氣勢,她都要忘了有多久沒看見過了。
只是如今換成了自家徒弟,姜里雁忽然又覺得還是有幾分可取之處。
翠碧晶石點綴在青年額間,映得他向來溫潤的面容漠然似神明,高高在上享受各個部落的祭祀,隨心情或是打算才會有所回應。
少年被嚇得什麼都一股腦說了出來,口風遠不及他兩位爺爺緊。
先前降臨此地的修士出身白玉京,或許他一開始目的並不純粹,以為此地變化特別,說不準是有異寶出世,才特地設下陣法隔絕了氣息不叫其他修士發現。
洞內最深處,便是那道靈體,特殊的血脈以及女子死前積攢的怨氣激發,反倒催生了如此奇異的靈體,沾染了先天霜寒,觸之甚至連神魂都被凍結。
那修士硬撐著離開洞內,卻殞命於出來的瞬間,而這群入洞前卑微弱小的凡人,卻對他的屍身起了貪念。
村子雖然姓氏並不一致,卻都是從青都遷來的人士,在青都便是惡貫滿盈,來到昌都又怎會甘願變成乖順的綿羊辛勤勞作呢。
此時力求坦白換得性命周全的村民們,從坍塌破洞旁掘出一具屍身。
在看到這具屍身瞬間,饒是淡定如姜烏眼神也有片刻的波動。
修士肉身本就十分強韌,加之受到靈體波及被凍僵,更是堅硬無比,卻也被硬生生剔去雙目,剜了片片細薄的肉皮。
村民們似乎清楚只要求得楚玉原諒,就能換得性命周全,紛紛朝他跪下,無比誠懇地跪拜求饒。
淡淡的幾縷金絲自他們頭頂飛出,飛到楚玉面前盤桓飛舞。
「楚玉,你認為該如何處置。」姜里雁把選擇權交給他,並不打算插手對這些村民的處置。
「善惡雖無涇渭分明的邊際,有些事卻不能原諒,這份信仰,楚玉受不得。」楚玉眼眸微垂:「還請師父出手,了卻他們的性命。」
姜里雁笑了笑,抬手輕撫發間不過拇指大小的殷紅蓮花,業火霎時流動,灼燒著這些凡人。
以業為焚,紅蓮對此似乎有些雀躍的情緒傳至姜里雁心底,她的指尖輕輕點了點小傢伙,並未多言。
而今天道對某些法則的束縛減弱,姜里雁清晰感知到這份變化,約莫是源自天道自身出現了什麼麻煩,又或是即將迎來的大麻煩,會讓它難以應對,才會減弱對其他一些事物的束縛。
對姜里雁來說,這是個好消息,她倒是挺樂於見得天道麻煩纏身,作繭自縛的那一刻到來。
天下為棋盤,當棋局結束的時候,並不意味著事情就已經塵埃落定,姜里雁想要好好看看,天道在上古下了那麼大一盤棋,直到今時今日,乃至以後,是否會後悔。
可惜,現實總是落子無悔。
村子裡除了姜里雁整個師門外,再無活物存在。
「親眼所見,親耳所聽都會騙你,凡是遇事,須知遵循本心。」
姜里雁的聲音不復往日,倒像是山林間淙淙清泉擊落在岩石上一般,激得他們幾人心境清亮,被洗滌後的一片澄明。
「是,師父。」
五人表情嚴肅,鄭重其事地行著弟子禮應了一聲。
「好了好了,在這個破地方耽擱了一段時間,我們繼續走吧,放心,師父暫時不會專挑事多的地方了。」姜里雁笑眯眯道。
「那師父,這陣法要不要我……?」紀亓暗示道。
「倒也不必,將這修士的屍身埋在陣法底下吧,這是個倒霉蛋,就別讓他雪上加霜了。」
姜里雁愛財卻取之有道,哪怕這人出自白玉京,她也不會藉故做出搜刮之事,做人做花都要有些底線才是。
「哦,挖坑的事就交給我吧。」
紀亓沒這個覺悟,既然姜里雁不應允,他就主動擔起挖坑埋人的活,只求這份乖巧能讓師父還記得他也是個倒霉蛋,現在身體裡還有個靈體借宿。
待紀亓把慘不忍睹的修士屍身埋入法陣底下,一行人再度出發,離昌都人族聚集城鎮越近,似這般沒有道德約束的事情便要見得少了許多。
作者有話說:
今天噸噸噸了兩支,撐不住,可能明天補。感謝在2020-08-11 21:56:21~2020-08-12 22:41: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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