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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其他幾個徒弟,姜烏對除了師門以外的任何人都漠不關心,霍靜然和傅青芽年歲不大,遇到事情自然要交由師父和師兄去做,只眨著眼看他們,也不說話,紀亓出身魔教,別說同情心了,沒在這作惡還得仰仗他此刻神魂偏善。
唯有楚玉修煉的是成神道,需要收集信仰不說,自身也是溫和的性子,在得到姜里雁微微頷首的肯定示意下,這才啟唇問道:「為何呼救?」
此處位於昌都與極西之地接壤邊際,雖有登仙城隔絕了極西妖族的窺探,但少有凡人會在此地聚集生活,但凡倒霉一些碰到個遊蕩闖入的妖族或是妖獸,往往便是成了其腹中口糧的下場。
「諸位仙長冒著大雪行走,不知可否讓小老兒先備些酒菜,再為仙長緩緩道來。」
老者見他態度平易近人,也是鬆了口氣,反倒不急著這一時,畢恭畢敬地低下頭詢問。
「好,有勞了。」楚玉點頭道。
村民分作兩撥散開,剩餘的老人們恭敬地迎著姜里雁一行人,往村子裡唯一一座白牆烏瓦的建築走去。
「師父,您的意思是這村子有古怪?」
走在路上,楚玉傳音詢問姜里雁,方才得她傳音說之後任何事情皆由他們幾人定奪,楚玉便覺有些奇怪,就像是師父發現了什麼。
「這就要靠你們自己去發現了。」姜里雁微微笑道。
楚玉稍加思索,便設下隔絕外人的屏障,與師門幾人說了這事。
其他幾人原本有些漫不經心的神情,漸漸變得認真。
紀亓沉吟道:「難道這些村民非人,其實是鬼?妖?邪魔?」
「氣息並不駁雜,都是人族。」姜烏眼底璀璨金紅漸淡。
「要不抓兩個過來審訊一下?既然師父覺得有古怪,那麼他們肯定都有問題,有殺錯沒放過。」
霍靜然一雙狹長鳳眼越發凌厲,帶著點不以為然的笑意,反倒更有些叫人不敢直視。
「師妹,他們都是凡人,你我都是修士,怎能恃強凌弱。」傅青芽鼓著臉看她。
「傅師姐說得對,況且師父並未直言村子是否有古怪,只是讓我們自己去發現,我想或許問題未必是出在村民身上。」
楚玉理性分析,以青帝傳承里的觀氣法查看此地,平平無奇的白氣稀薄,證明這座村子確實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甚至就連一個能夠修煉的人都沒有,盡數皆是凡人。
同樣,也沒有怨氣、血煞等盤桓。
「哎,我們在這兒急什麼,反正那老頭兒說要款待咱們,待會兒飯桌上肯定會說出來。」紀亓撓頭,以前都只有他給別人製造懸疑的時候,哪有現在這樣猜個不停的機會。
師門幾人橫他一眼,隨後便都沉默不語。
讓師門裡最憨憨的人這麼一說,他們頓時有種智商被羞辱的感覺。
姜里雁見他們幾個認真分析個不停,眼底笑意漸濃,手心翻轉摸出一枚蓮子餵給肩上小鳥。
此前羽毛稀疏露出粉嫩肉皮的小鳥如今也變得好看許多,通體雪白,唯獨頭頂一撮略帶弧度的羽毛漆黑,而色澤純粹的羽毛在光線下泛著五彩斑斕的流光,煞是好看。
村子窮苦,即使是再高規格的一桌宴席接待,也顯得可憐巴巴,被擦拭得十分乾淨的桌椅仍然有些破舊,火速送來的飯菜里多是素菜,葷菜僅有一碟切得極薄的豬肉,一碟白煮的雞肉,以及一尾燉魚。
老人卑微賠著笑臉,不敢上桌,站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說道:「請幾位仙長用膳。」
姜里雁倒是不怎麼嫌棄,儘管這些菜鹽放得極少,她也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
「老人家,你是夏國人士?」
雖然他的口音已經有了很大變化,但楚玉也聽出些熟悉的感覺。
「誒誒,是,小老兒當年是夏國邊城人士。」
老人更覺驚喜,原本他也沒想過一頓簡陋的飯菜就能求得這幾個修士出手,但若是有這層關係在,說不準就可以了,連忙躬身回答。
「此地離極西之地很近,有妖族侵擾的危險,為何你會從青都來到這裡生活?」
青都有夏國和眾多人族宗門林立,對凡人而言,除了一些賦稅以外,幾乎是最安全的宜居之地,少有刻意搬離的凡人,況且還跋山涉水來到遠隔數萬里的昌都,以凡人的能力而言,幾乎小半輩子都要耗在路上了。
「哎,不瞞諸位仙長,我們整個村子都是從青都遷徙來到昌都,若非不得已,誰又願意遠離故土呢。」
老人嘆息一聲,似有難言之隱,干皺的臉皮遍布斑紋,寫滿了滄桑。
楚玉點頭:「那麼,你先前為何呼救?」
「仙長們心善!」老人與他身後其他幾個老者連忙跪下,他顫聲道:
「昌都雖然時有妖族出沒,但好在也有仙長時常鎮惡,我們村子小,但仰仗著附近一條小河,加之村里年輕人常去不遠的臥山里狩獵,村子裡種些青菜,養些牲畜,倒也能勉強過活。」
「只是前兩年,宗祠無故坍塌露出個黑魆魆的洞來,自打那以後,蓄養的牲畜總是無故在夜裡跑去洞裡,發出的怪叫將我們驚醒前去查看,也根本發現不了什麼。」
紀亓皺眉道:「那你們就沒派人下去看看?」
「哎,那洞口冒出來的氣凍得人骨頭髮寒,湊了幾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進去,他們就再也沒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