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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以為我之前那句回答是在開玩笑?」姜里雁不耐眯起眼眸,說道:「不圖錢財,難道圖你性情純良,圖你胸有城府?」
徐缺聽到這話,反而有些開心,無論什麼時候姜里雁都是這副不講道理只任寶貝的態度,倒讓他覺得真實舒心。
「對了,這是我為姜宗主準備的謝禮!」
徐缺連忙從旁邊取出一個剔透的水精小瓶,裡頭裝著滴銀色若汞的液體,隱隱在變化著模樣。
「真龍精血?」姜里雁嗅到那股氣息,遲疑問道。
徐缺點頭道:「當年夏國先祖得百滴真龍精血,每一滴都珍稀非常,除此之外我再想不到該拿什麼來感謝您,不僅是一語之恩,更是為了感謝您救下王城內所有人的壯舉。」
姜里雁輕扯嘴角,說道:「不感興趣,折現吧。」
「折……折現?」徐缺險些拿不穩手裡的水精小瓶。
「換成靈石,你覺得值多少枚靈石就換多少送去玄山。」
姜里雁還以為能有什麼驚喜,她若是瞧得上龍血,當年就直接抽上幾罐,還用等現在徐缺這麼鄭重其事地送上一滴嗎。
「可這是真龍精血。」徐缺努力想讓姜里雁意識到它的珍稀。
姜里雁不耐煩道:「要是沒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被如此態度對待,徐缺定定地看了姜里雁一會兒,忽然釋然輕笑:「我明白了。」
他把水精小瓶仔細放好,隨後一步步走到姜里雁面前,低頭彎腰朝她作揖。
「姜宗主深明大義,施恩卻不圖報,徐缺永生永世,定不會忘!」
只要大地靈脈不枯竭,靈石便日日都可開採獲取,但真龍精血幾乎再無覓得的機會。
而一位人皇修煉過程中,總共需要三滴真龍精血。
徐缺能頂著壓力送出一滴,不僅是因為他想要表達誠意,除此之外也想一次了結欠下的恩情。
但姜里雁未必猜得到他心中所想,卻能猜到真龍精血對他的重要性。
徐缺自幼便經歷無數算計,他甚至厭惡整座王城看似繁華之下的醜陋一面。
明面上選擇做個閒散紈絝、不知世事的蠢笨皇子,也會為了能夠自保,不吝在暗中設計布局。
雖然姜里雁一直表現得認錢不認人,可即便如此,她從未乾過仗勢欺人的事情。
看似總是三言兩語就提及謝禮,可面對遠比靈石還要珍貴稀世的真龍精血,卻毫不猶豫地拒絕。
眼見徐缺抿著嘴一臉認真,姜里雁無語地扯了扯嘴角,她怎麼覺得對方好像自我感動了起來,也不知是腦補了什麼東西。
「隨便你吧,東西一點不漏齊全送到就好,我走了。」
姜里雁也不等他應允,轉身就直接走出大殿,去往玄山眾人所在的地方。
這時候新上位的大監忍不住湊前,壓低聲音不滿道:「她也不過是個二三流宗門的宗主罷了,竟敢在陛下你面前如此不知禮數。」
「方才的話,是你沒聽清楚,還是孤沒說清楚?」
徐缺既愧疚又感動的情緒被收起藏於心中一角,他的目光望向大殿之外,語氣平平不喜不怒。
若身邊親近之人,都已知曉他的底細。
徐缺以為,他也不必再裝什麼懵懂無知、只會嬉戲胡鬧的駑鈍性情了。
「既然這麼喜歡嚼人舌根,就拔了舌頭,送去侍奉那些太妃吧。」徐缺一臉平靜。
果不其然,如徐缺所想,楚染青的近衛突然出現,恭敬朝徐缺行禮,待他點頭才抓住那驚懼不已的大監,拖出大殿。
「權利啊。」
徐缺眺望正在重建的王城,感慨般低嘆一聲,能如此安然坐上這個位置,也很出乎他的意料,可終究是把自己的性命牢牢握在自己手中了。
…
…
魔界。
約莫四五歲的小女孩滿臉不高興,踩在一隻長有九首,牛身蛇尾的邪魔身上。
那九個蛇頭小心翼翼緊貼脖頸垂著,生怕小女孩一個不高興就替它修剪掉幾個頭。
當時姜里雁留下的巨大字跡,現在被方方正正的裁做一塊長方泥牌,小女孩控制著力度握在手裡,生怕將它捏碎。
「都說地厄打不死,白骨實力強,又有夏國人皇相助,莫說我那小小願望,就算將十六州納入魔族版圖也只是時間問題?」
小女孩脆生生的嗓音很是可愛,她的臉蛋又帶著嬰兒肥,黑白分明的眼眸十分乾淨無邪。
然而不僅是她腳底下的九嬰魔帝在威壓下瑟瑟發抖。
就連圍成一圈模樣千奇百怪的新老魔帝,也都一改往日肆虐威風,齊齊噤聲老實在她面前挨罵。
小女孩沒有得到回答,不高興地跺了跺腳,底下九嬰頓時哀鳴,在它背上浮現好幾道凹陷的印痕。
「您何必動怒。」
花屍的聲音伴隨陣陣痛苦呼救聲響起,一個四目純黑、皮膚蒼白泛青的人影出現。
小女孩歪了歪頭看他,說道:「為什麼我不能生氣。」
「因為,我有一個很好的辦法,助您找到心心念念之人。」花屍低語。
「要是還找不到呢?」
小女孩的語氣天真爛漫,目光轉而望向魔界終年烏黑的天幕某個方向,脆生生的聲音響起:「看到了哦,這就是你本體躲藏的位置嗎?如果找不到我想找的人,你就要和我玩躲貓貓,好不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