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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心詢問過後, 傅青芽並沒有透露太多關於紫蓮的事情, 並非是要刻意瞞著他們,只是她已經與紫蓮結契,不必讓師門其他人對紫蓮產生太多惡感。
那紫蓮瞧著像是個對善惡尚未分明的孩童,傅青芽心思純淨,況且有契約在身,更想教會她分辨善惡,既然一開始就給了她機會,傅青芽便不會做出干擾師門其他人對紫蓮觀感的事情。
「哎呀,肉都準備好了,暖鍋總不能不吃吧?快快快,師妹往鍋子裡弄點水。」傅青芽被師兄弟妹們的關心暖得心頭髮燙,連忙轉移話題。
瞧出她笨拙的轉移話題,其他幾人也就不再多言,倒是一直高懸的心放鬆許多。
…
…
「近來天元各處愈發多的界壁破碎發生,且不說魔界,單論此物……」
仙盟主盟,尋常修士不可靠近的一座樓閣之內,不僅是主盟的監察使,更有其他幾座早已分離獨立的仙盟足以代表他們盟主的監察使穩坐案前。
仙盟四分之後理應不合的場景卻未出現,原仙盟共有九位天字監察使,皆是半步渡劫的修為,而今分出三位獨立建盟,一位突破大乘之後閉關不出。
剩餘五位僅兩人鎮守盟中,其餘三人四處奔波,震懾妖族,修補破碎裂化出虛空的界壁。
說話的青年眉清目秀,白衣之下的身軀有些單薄,但在場近十人誰也不敢輕視他。
樓拜南掃了眼正襟危坐的監察使們,揮袖間身旁便出現一座罩著繡了暗紋黑布的籠子,等人高的籠子裡關著什麼東西看不清楚,僅能從籠子不時劇烈晃動看出裡面關了只活物。
監察使們的神情沒有變化,他們清楚樓拜南很快就會揭曉籠內關著何物。
隨著一道法訣落入黑布,才讓它緩緩滑落,一個狠戾撞擊籠子的人影出現。
「這是?」
其中一位監察使皺了皺眉,那人的皮膚極其蒼白,似乎對驟然出現的光亮極為厭惡,隨後更是暴躁,身周縈繞著淺黑色的流光,縱然被籠子篆刻的禁制反擊也仍要攻擊它。
他的雙眼空洞,顯然是被剜去了眼睛,癒合的軟肉尚且粉嫩。
「在臨近妖族極北之地,盟內的地字監察使與其麾下三十六人發現一處界壁破碎,修復完成後,便被通過破碎界壁的他偷襲,二十三人被其以怪異瞳術蠱惑心神,那名地字監察使拼著重傷才將他生擒帶回。」
樓拜南平靜地敘述前因,他沒有說的是,除地字監察使以外,其麾下三十六人盡數死絕,而這名地字監察使也在完成了任務以後重傷不治已經身死道隕。
「它對人族有著極為憎恨的情緒,擅長蠱惑人心,這股泛著淺黑的力量也十分奇異,侵入靈脈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一旦運轉功法,便會不知不覺間混淆心神,輕易便使得修士爆體身亡。」
監察使們聞言不由得凝重起來,此前從未聽聞過天元有這類詭異的存在,況且它雖是個例,卻也足夠證明其來者不善。
樓拜南低嘆一聲:「諸位,對天元虎視眈眈者,不止邪魔。」
「難道與那座秘境連接相同的世界,就是它的來處?」
「……倘若如此,讓那些低階弟子冒險入內修補薄弱界壁,豈不是太過冒險,此舉要是被其他勢力發現,仙盟恐怕要被陷於萬劫不復之境。」
「仙盟存在的意義,便是維護天元人族的安穩,必然要做出取捨。」
「但是那玄山……是個變數。」
這話一出,監察使們紛紛看向樓拜南,如今他們已經篤定姜里雁的修為必然已至渡劫,雖不清楚她為何不選擇閉關等待飛升時機,但也不會輕信某些勢力放出的謠言,真當她是依靠仙器才會如此強大。
秘境撿寶是假,仙盟暗中布局才是真,為的便是不著痕跡地引得所有勢力自發送弟子入秘境,再以他們組合成一座大陣,修補那處一旦坍塌破碎將很可能誕生前所未有過的巨大虛空的界壁。
陣法若成,這些弟子極有可能落得殞命下場,幸運些也許都會毫髮無損,但他們也清楚可能性並不大。
仙盟謀劃已久,唯獨漏算了姜里雁五個弟子皆奪得前百。
倘若她五個徒弟都折損在秘境裡,以姜里雁的修為,難保她看不出布局痕跡。何況如此強大的修為,很多時候並不在乎所謂證據,一旦姜里雁鬧得天翻地覆,又是樁麻煩事。
樓拜南劍指籠中之人,清泠劍氣破開它心口,然而這樣深可見骨的重傷反而激發它愈發兇狠的反應,籠子上的禁制光芒明滅不定。
「你們與宗門勢力接觸時,可有什麼發現?」樓拜南不再提及此事,轉而問起其他。
監察使們出現了片刻的沉默,他們清楚,這位天字監察使已經做出了回答,姜里雁動怒固然會以殺泄憤,但仙盟布局縝密,就連那座秘境引導了一眾勢力共同發現。
到那時候所有勢力也會因為弟子隕落互相猜疑,任誰也猜不出對立得猶如死敵的仙盟才是此事主導者。姜里雁自然也應該是如此,縱然知曉事情背後必然有人主使,也頂多是殺入幾個勢力里泄憤。
一人之力終究會枯竭,但凡能夠屹立在人族頂端的勢力內,少不得有渡劫大能坐鎮,倘若姜里雁引出這些大能,最終也只能選擇不了了之。
但另一個對天元虎視眈眈的世界,卻要比姜里雁危險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