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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無法得知姜里雁在何處,但只要找到那幾個玄山弟子,就肯定可以被姜里雁找到。
傅疏想到此處,心裡忍不住泛著酸意,早知如此當初就裝作少年混進玄山當弟子了。
等他找到離得最近手持蜃珠的玄山弟子時,恰好瞧見那個名叫陳敘如的弟子已是滿身傷痕,好不容易修煉出的靈脈竟被打得脆弱不堪。
而站在她面前的青年一臉決絕,似痛苦又隱忍地說道:「你我早已恩斷義絕,往日種種都如煙消雲散,何必苦苦糾纏著我,反而要落得如此下場。」
「徒兒,還說那麼多做什麼。」他身後不遠處的修士面露不耐,說道:「既然已入白玉京,自當和前塵往事斷個乾淨,快動手吧,了去此情劫後我們還要趕路。」
青年聞言,神情漸漸冷了下來,恭敬道:「弟子敬遵師尊吩咐。」
隨後手中長劍毫不猶豫刺向陳敘如心口,渾身無力幾近虛脫的陳敘如慘然笑笑,她已經沒有任何掙扎的力氣了,就連蜃珠也在驅使不過片刻就被青年的師尊打落。
思及此,陳敘如乾脆閉眼等待死亡來臨。
只是可惜了,還未能成為像宗主那樣活得恣意灑脫的女修,就要被永遠留在這裡。
鏘!
玄階靈劍被彈開後發出悅耳清脆的撞擊聲,青年先是一愣,隨後又因本命靈器受損而導致心神一同震盪,嘴角不由溢出鮮血。
「你是什麼人!」
青年的師尊,松善道人眼神驟然冷厲地看過來,發覺看不透傅疏修為以後,才按捺住出手的念頭,眉頭緊皺地詢問他來歷。
傅疏自然不屑理會,看著陳敘如說道:「站起來。」
「傅教習……」
陳敘如死裡逃生,對他也不由得心生感激,但想到青年剛剛真的要殺她,陳敘如拳頭緊攥,她沒想到曾經朗聲說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少年,竟已狠心到了這般地步。
但也聽從傅疏的話,以靈劍為支撐努力站起來。
「說說,發生了什麼?」
傅疏原想直接殺了這些人,轉念一想自己如今身份出自玄山,沒個前因後果就動手,給玄山帶來麻煩不好,殺心剛起又被壓下。
那邊松善道人也想起他是誰,正是在等候秘境開啟時,玄山眾人里頗出眾的一名修士。
不過區區玄山,對上白玉京自然不值一提,何況連他的問話都直接忽略不答,松善道人目光頓時變得極為不善。
陳敘如雖然覺得現在時機不對,亦不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自揭傷疤。
可看著青年瞪向她和傅教習的眼神里,僅有受傷之後對他們的恨意和驚怒,再無往日綿綿情意,陳敘如深吸一口氣,冷靜地將一切都說了出來。
在傅疏聽來,這前塵往事與他翻過的某個話本里情節極為相似。
不過是相戀多年的,一人忽然得了仙緣,能夠拜入白玉京里某位長老門下親傳,卻需要斬斷他在塵世間的各種羈絆情念。
說來這白玉京的入門要求也奇葩至極,凡入白玉京者,皆需與血脈親朋、相戀愛人斷絕關係,意為斬去七情六慾。
而他們在修行中並不禁止弟子結成道侶,只是修為達到大乘之後,還有一個規矩。
需得斬妻、夫證道。
唯有了無牽掛,方可成仙。
這也是為何十六州志關於白玉京的記載不過寥寥幾句,只是被盡數抹去罷了。
人族之中其他勢力自是無法理解白玉京所作所為,奈何他們門中的確屢有修士飛升,實力強橫得不容任何人置喙。
松善道人看重青年資質,有心培養他為自己衣缽傳人,才會破例花費靈石帶他進入蓬萊,若真能找到仙君遺澤,也好多分潤一杯羹。
自然就留不得陳敘如還來質問對錯,松善道人要他提前經歷何為殺妻證道。
傅疏聽罷,只問一句:「他們想殺你,對嗎。」
白玉京十來位修士傲然注視著他。
松善道人自持清高,聞言說道:「既然她是榮和的一道情劫,理應由他們自己解決處理,倒是你,可莫要插手惹得自己一身麻煩。」
傅疏依舊不理會他,等著陳敘如的回答。
「對。」
陳敘如堅定回答,她早已不在乎青年當初的不辭而別,更不在乎他是否還對自己留有情意。
這一次碰巧遇見之所以會和青年起爭執,是因為陳敘如想要問清楚,她家傳的那塊玉到底是不是被青年偷走的。
答案在青年游移一瞬的眼神里,陳敘如早已對他毫無情愛可言,只覺噁心至極,便下意識動手。
傅疏點點頭:「你身為玄山弟子在外受了欺負,身為師長教習,我理應為你討個公道。」
話音剛落,青年眉眼間流光閃過,額頭出現一道黑魆魆的圓洞,待幾個呼吸間鮮血才像是反應過來,從那黑洞裡汩汩流出。
松善道人沒想到自己被忽略了兩次不說,他都按捺住動手的想法,傅疏卻一言不發直接誅殺了他的弟子。
「徒兒!」松善難得如此情緒外露地喊了一聲。
還未來得及使出一招一式,就在下一道流光里,隨他的愛徒而去。
傅疏淡笑睨著那些反應過來後迅速出招的白玉京修士,揮手間攔下所有刀光劍影和術法,輕聲說道:「這些人呢,想要他們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