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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仙盟修士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毫不在意許默然在他身上留下的傷,只不過是一副修士身軀罷了,到了不能用的時候脫離就是。
許默然眼神微變,在靠近他的瞬間翻手亮出一枚乳白玉符,靈力灌入其中,揮擊向他丹田處,耳邊頓時厲鬼尖銳怒吼炸開。
「該死,我定要主人將你碎屍萬段了,再抽魂煉魄!」魂體丹田處洞開的厲鬼暴躁不已。
一道金紅劍氣與一道紫白刀氣卻突然穿過它。
普通術法或是刀劍銳氣無法傷到魂體,遑論是將要蛻變晉升為鬼王的厲鬼,它不敢置信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身軀,赤炎與雷蛇肆意絞碎著它,一股冰寒更是阻礙了它做出斷尾求生的反應。
「應該是我的刀氣出得比師兄您要快上一些。」霍靜然挑了挑眉,暗芒流動的雙刀輕盈歸鞘,她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姜烏沒和她爭論誰更快,目光落在了許默然的身上,向他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姜兄,好久不見,這次多謝你出手相助。」許默然認真道謝。
鎮子裡潛藏的魂修實力絕對不低,但此地究竟有什麼吸引了他停留,許默然暫時還不清楚,但也明白若是沒有突然出現的姜烏和那使雙刀的少女,恐怕他要以重傷和折損麾下修士的代價,才能換得一條性命周全。
姜烏與他並無舊情可敘,直接問道:「你怎麼在這?」
「我現在是昌都洪州的第陸玄字仙盟監察使,因此地有魂修出沒,特來查看情況,沒想到碰上硬茬了。」許默然說罷,也有些好奇問道:「姜兄怎麼還在昌都?」
「跟隨師父在昌都歷練。」姜烏言簡意賅。
「姜宗主也在?」許默然意識到自己反應有些失態,輕咳一聲解釋道:「是了,以姜宗主的實力,這些鬼物倒是不足為懼。」
姜烏看向他,說道:「師父不會出手,至少現在這種局面,還不值得讓她出手。」
「鎮子裡的鬼物……」許默然有些訝然。
隨後從鎮子的幾處巷口陰暗處走出傅青芽、楚玉和紀亓三人。
紀亓甩著鏈刀,月華在纖薄刀刃上流轉,消化著吞噬後儲存在鏈刀里的鬼物。
他在看見許默然的一瞬間,下意識挑了挑眉,說道:「喲,這是仙盟的哪位青年才俊啊?」
「……閣下是?」
若說紀亓這話對他有敵意倒也不是,可聽著似乎總透著股奇怪的意思,也多虧許默然一貫來的脾性,能夠淡然應對。
紀亓隨意地拱了拱手:「在下玄山紀亓。」
「師兄,鬼物已經清除乾淨了,但我始終覺得危機尚未徹底解決。」楚玉皺眉道。
他們幾人入鎮子前便散開,在彼此都能互相感應到氣機的距離里,即使遇到危險也能迅速支援,最終會在一處匯合。
正好彌補了仙盟尚未清剿鬼物的區域,剩下一片地方,姜烏他們看見整日傻站在師父肩頭的小鳥飛了進去,想必得了師父應允或交代才會這麼做。
鎮子另一端,黑白兩色的鳥兒落在屋檐,隨後張開鳥喙,初時並沒有太大的動靜,但隨後整座鎮子無端飛出密密麻麻成千的鬼魂,不受控制地朝它飛來。
許默然和姜烏一行人也看到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神情都有些凝重,謹慎地戒備著隨時可能出現的變化。
一聲不悅的冷哼響起,空中密集的鬼魂忽然定住。
小鳥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將鳥喙張得再大一些,無形牽引鬼魂的吸力隨之變大。
「不識好歹!」
嘶啞的憤怒聲音憑空發出,一道藏於黑袍之下的人影緩緩浮現。
但迎面而來的卻是璀璨金紅劍氣、紫白聞雷刀氣、無形的氣運衰弱落在他身上。
草木瘋長間宛若活物般自發攻擊著他,更有一道人影三兩下便躍至他面前,鏈刀揮舞間,仿佛月下又出現了另一重明月。
有個仙盟修士抬眼看到這一幕,忍不住低聲喃喃道:「哪個勢力培養出來這麼兇猛的弟子,試探都沒有,就打得如此兇悍……」
許默然微微側過臉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倘若是換作姜宗主出手,恐怕也等不到那魂修還有現身的機會了吧,見過世面的許默然如是想到。
還在憤怒的魂修卻有點察覺到不對勁了。
論修為,這幾個小修士加在一起都不如他,可這都是什麼怪物,尤其是那泛著金光的赤紅火焰,沾上了根本就無法撲滅,仿佛連帶著他的神魂一併灼烤。
偏偏魂修最大的底牌,那些受他驅使的鬼魂又不知為何脫離了控制,朝著鎮子另一端飛去。
魂修藏在黑袍底下陰影里的臉看不出表情,他咬著牙努力閃躲,最終選定了傅青芽。
這些修士里,唯有傅青芽看著最普通尋常,魂修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她,搏一搏,否則今日要是交代在這兒,死於幾個小娃娃手裡,就是做鬼都永無顏面。
魂修藏在黑袍里的手取出一張暗紫符紙,悄然塗抹屍泥在其上,激活了尚未完全繪製完成的陰符,而後硬生生受了樹枝用力的抽打,借勢沖向傅青芽,陰符在他指間燃起慘白的火焰。
傅青芽看著朝她疾速飛來的黑袍人影,一股壓抑的力量在黑袍人影里涌動,醞釀著無邊的殺機。
「去死吧!」
魂修呼吸綿長,越是這個時刻,他越要謹慎做到一擊斃命,才能讓陰符當即起到作用,喚起那少女的魂魄為他驅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