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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里雁轉而看向連楚玉,青年性子太溫和內斂,青帝傳承里殺招其實不少,他卻偏愛輔助治癒一類的神通。
連楚玉溫笑道:「師父放心,弟子明白。」
雖是這麼說,他卻覺著這鳳凰真炎用作煉丹一途,能起很好的作用。
「姜宗主,那個……」徐缺艷羨之餘,也沒忘了遠在王城身中蛛毒的舅父,囁嚅著嘴唇想要開口。
卻被飛來的一群妖族打斷了話頭。
玲瓏捧著老妖帝留在長河水宮的龍鱗,捲曲乾枯的龍鱗言明其主人命數已盡的情況,原就為此悲傷不已的玲瓏,卻沒能在長河水宮找到老妖帝的遺蛻。
直到循著龍鱗指示在地宮內找到了老妖帝,壽終正寢瞬間成了血海深仇,玲瓏帶領其他族人,紅著眼施展追索秘術一路到此。
血龍妖君殞命的各種異像也沒能攔住她的步伐。
七絕察覺此事恐怕不是那麼簡單,雖然沒把老妖帝身死和血龍妖君殞命聯繫在一起,但也多有不安。
路上幾次想要勸阻玲瓏,可也攔不住玲瓏一心要為祖爺爺報仇的想法。
老妖帝壽元將至,或許賊人就是趁此機會才能得手。
可真相若非如此呢?
這些龍妖腦海里都閃過這個念頭,但妖族血脈上位者對下位者的壓制,讓他們無法不聽令,只能沉著臉跟在玲瓏身後。
「是你!」
玲瓏腳步一頓,蔚藍眼眸里盛滿不敢置信,緊緊地盯著姜烏。
就在幾個時辰前被她放走的少年,如今站在血龍妖君的屍身前,眼神淡淡地望了過來。
姜里雁從這語氣和神情里品出點不一樣的味道,饒有興致地打量玲瓏,是個天賦不錯的小龍崽子,與她剛剛誅殺的老黑龍乃是血親。
瞧她眼裡的悲傷難過,震驚不信。
合著姜烏不過出來歷練一趟,竟然還勾了一個龍女的心?
姜烏皺眉看她,說道:「怎麼?」
「我的祖爺爺死了……」玲瓏緊緊捏著徹底失去氣息的龍鱗,緊盯著姜烏,逐字問道:「是不是……與你有關?」
「是又如何。」
老黑龍想要吞噬他的血脈,本就死有餘辜,姜烏說得坦然,也不在乎玲瓏對此會有什麼反應。
在他看來,玲瓏與老黑龍一樣行事張狂無度。
若非他想要堂堂正正將她與七絕斬於劍下,否則師父得知他們所作所為,他們也活不過今日。
憶及當時她還想徹底征服姜烏,讓他答應與她延續血脈,生個龍崽子讓祖爺爺臨終前了卻一件心事,玲瓏便恨極了自己,也恨極了姜烏。
玲瓏不覺自己有錯,選中姜烏也是看得上他,妖族結合大多都是為了誕下血脈更優的後代。
卻沒想到姜烏會成為了祖爺爺提前身死的罪魁禍首。
「殺了他們!」玲瓏眼眸泛紅地下令,雷鳴聲自她身周環繞不絕,自己也動身化作本體朝姜烏他們撲去。
隨她前來的妖族只好同樣化回本體,祭出神通。
姜里雁嘆了口氣,混沌的力量隨她心意將這群模樣各異的蛟龍打落,但都留了一條性命。
「好好的怎麼就動手了呢,小姑娘脾氣挺大呀。」
玲瓏既震驚又覺被羞辱,也瞬間明白姜里雁就是姜烏的師長,祖爺爺多半便是死在她的手裡。
「祖爺爺死在你手,亦是因他而起,此仇我怎能不報。」玲瓏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七絕閉上眼,低聲說道:「公主,莫要再說了……」
實力差距懸殊到這種地步,姜里雁顯然是他們招惹不起的存在,何況這事本就錯在他們,玲瓏如今是鑽進牛角尖,全然失了理智。
到底是被溺寵了的孩子,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姜烏眼神里略帶厭惡,原想以後親自動手的心思淡了,她一心想要作死,若師父被惹怒了想要動手,他也不會特意阻攔。
「可你動都動不了,怎麼報仇?」姜里雁惡趣味地笑了。
玲瓏恨恨地看著她,隨後把頭扭到一邊,此時才算體會到了白日裡姜烏的心情,又氣又恨又羞愧難當,心裡五味雜陳。
「倒不如回去好好修煉,有機會了再來找……姜烏報仇。」
姜里雁笑得眯起眼,活像是個大反派般,直接把鍋甩到姜烏身上去。
這血海深仇與淺薄的愛意糾纏到一塊兒,實在是個狗血得不行的故事,姜里雁偏就想看看能狗血成什麼樣。
反正姜烏這般外暖內冷的性子,修行路上多個不大不小的麻煩糾纏,想想都覺著有意思。
至於解釋清楚她祖爺爺是個壞龍,幹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姜里雁是不屑也懶得去做的。
有的時候事情真相併不那麼重要,倒不如讓眼前龍女背負這份恨意,也好成為姜烏的一個對手,那該多有趣。
從姜里雁沒有直接動手時,姜烏就大概猜到自家師父的打算了,也是有些無奈,卻一言不發,任由她胡鬧般撩撥著玲瓏本就恨極了的心。
只要師父開心就好,他對於多出個死敵這種事情,不曾亦不會有絲毫懼怕。
徐缺在旁邊看得嘴角微抽,那龍女眼神里的恨意都快化作滔天烈焰,仿佛恨不得咬碎他們一般,姜里雁卻玩鬧似的說放就要放了,這不是留個後患添堵麼?
「姜宗主,這俗話說得好,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啊……」徐缺輕聲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