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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大驚,又心無成算,一時被蘇綿猜得這樣準確透徹,便訝然道了句:「你怎麼知道?!」
還真是個蠢貨。
蘇綿撇撇嘴,呵呵道:「你們這一出又毒又蠢的戲碼在我們中原的戲台子上也算隨處可見,也就是烏嬋中人見識粗淺,才會被這樣的計謀迷了心竅。」
長樂自知失言,滿臉懊惱地低下了頭去,半日都不再言語。
「讓我猜一猜。」蘇綿站起身來緩緩邁步:「你所以趁著你王兄不在遠道而來一定要在我這裡抹黑甘後,就是為了讓我聽信讒言,將她趕出府去,或者就順了你們的意,將她交給你們處置。這之後,即便烏嬋王回來,甘後生死已定,你們再進些讒言惑語,不愁這事過不去。死了的已經死了,活著的才是你們王上的心頭寶。你那位林美人林姐姐沒少教你該如何與我言語,該如何明著暗著擠兌陷害甘後吧?」
「你胡說!我......」
蘇綿見她說到底也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也懶得再和她多費·口·舌。
「我就奇怪了,甘後如此一個溫雅賢淑,仁厚良善之人,居然屢屢被你們這些鄙賤無德,滿心陰毒的東西陰謀陷害,真不知是天道不昌,還是人心蠢鈍。如此親小人,遠賢良,你們烏嬋從上到下還真是頗有眼光。」
這一番話說出來,長樂這邊且不說了,洛檀就自覺臉上火辣辣地難堪。
蘇綿這一字一句,字字戳心,般般都往他的臉上打,真是半點臉面都不留。
洛檀苦笑著闔目長舒了一口氣。
眼下看來,這位太子妃娘娘的嬌蠻任性真是半點也不輸人哪。
「你莫不是認為那位林美人樣樣都是為了你好吧?」蘇綿哈哈一笑,用一種看智障的目光看著她:「她處處地幫襯你,縱容你,容你為惡,容你陰毒,不過是將你當做了一件趁手的工具,幫著她在烏嬋國中立足謀權。可笑你還覺著自己玉葉金枝,高高在上,到底也不過是個任人拿捏利用的蠢貨。」
長樂倒是想反駁。可是一來她的漢話不好,實在跟不上,反駁不來。二來就是她心裡也隱隱知道,眼前這位太子妃說得幾乎都是對的。
「林美人想要甘後的性命,又不願之後在洛檀眼裡落得個惡毒的印象,所以她就利用你來刺激挑撥,想借著我的手,徹底除了這個隱患。你就夠惡毒的了,可和林美人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說來這位林美人還是你王兄的寵妃,也真虧得他膽子大,日日夜夜將這毒·蛇·惡鬼留在身邊,真是不怕哪一日他的利用價值盡了,再被一口咬死在溫柔鄉里啊?」
蘇綿嘴毒起來還是非常毒的,這一句一句,將長樂也說得不由打了個寒噤。
「你有什麼狡辯的,說來聽聽。」蘇綿重新坐好,一口氣喝了半碗茶,然後靜等著長樂後頭的話。
長樂幾番開口,卻毫無反駁的餘地。
說什麼呢?這位太子妃娘娘將所有的真相都一一揭開,哪怕她長了十張嘴,這會兒也難說出一個「不」字來。
未曾嘗過如此憋屈滋味的長樂驀地開始委屈落淚。
「一個是陰毒的蛇蠍,一個是無腦蠢鈍的倀鬼,你們倆倒是絕配。」蘇綿可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之心,她嘖嘖了兩聲,頗不耐煩地冷冷盯視著長樂:「甘後也是倒霉,遇著了你們這些棒槌。」
蘇綿還等著長樂反嘴,可等了半晌,就等來些毫無營養,毫無說服力的語氣詞,什麼「你胡說」、「才不是」......
蘇綿撇撇嘴,覺著今日這一場簡直就是毫無興味的碾壓場。她原本還以為這長樂公主多少還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誰知道還真是沒長腦子的純壞啊。
看來烏嬋國的陰謀環境還是相對單純的,簡單來說就是從上到下都沒什麼腦子,可沒腦子也礙不著心思陰毒,手段下作。
這可真夠膈應人的。
就這麼個玩意兒,林美人也敢派她出來打頭陣......
蘇綿撓了撓臉,一時對林美人的智商也產生了一定的懷疑,進而對洛檀的心術也頗有顧慮。
嘖,這智商低還是祖傳的啊。
「反正......我沒有說謊,甘盈曾被人擄走,她就是不潔之身!」
眼見這話還能繞回來,蘇綿冷冷一笑,還未及開口,便見側門被人推開,甘盈從容地緩步走了出來。
畢竟是當面說了人家壞話,長樂還是有一瞬的心虛的。
但她很快調整了自己愚蠢的心態,擺出一副正大光明的正派嘴臉來:「你雖然是我烏嬋國的王后,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惑主媚上,更不能看著你污了貴人的寶地......」
接下來的話誰都沒有再仔細聽她說。
甘盈抬目看向蘇綿,淺淺一福,道:「娘娘,她口中所言,皆不為真,我的確曾被人擄劫,可我沒有為人冒犯,我沒有。」
蘇綿很不忍心看到甘盈眼下這樣的神色。
悲中含淚,看似堅強,實則已經搖搖欲落,筋骨俱碎。
蘇綿握了握拳,心裡有很多話想說,最後只是道:「我知道,這件事並不要緊,也無需多言,我眼下想知道的是,你當初所遭受的種種屈辱,有多少是為人所陷,有多少是為長樂公主和那位林美人所害。」蘇綿親自執筆,笑笑道:「你只管說,我一定為你把這些委屈都給討回來。」
在此之前,甘盈曾想過無數遍自己今後的歸宿和來去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