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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如此,蘇綿咬了咬牙,摩挲著在被子下慢慢褪去了自己和陸鉞的衣衫。
臨行之時,蘇綿往空間倉庫中準備了很多保暖禦寒之物,眼下她捂在厚厚的杯子中,挨著一個個溫暖的湯婆子,身上寒冷漸消,僵冷的手腳也逐漸和緩了過來。可陸鉞除了先時下意識地將她抱入懷中,之後眉頭依然擰得極緊,仿佛這份溫暖並沒有多大的效用。
人一生了病,五臟肺腑總有虛弱之處,尤其是他舊疾復發,這毒來得迅速而猛烈。他的寒涼從內而生,偶爾身受火灼之苦,也只是徒添煎熬。
蘇綿死死忍住心口一陣陣的疼痛,恨不得將自己身上所有的熱量都傳遞到他的心裡。
萬般焦灼間,蘇綿猛地抬目,心裡暫時有了一點朦朧的想法念頭。
第193章 惡·鬼·之念
窗外草木繁盛, 饒是隔著這屋扇木宇,也能覺到靈境空間之中充沛而清新的靈氣。
往時與系統交易所得的食水之物皆是從這仙鄉靈境而來,可自始至終, 她都只能站在小窗前徒然望著那一片清淨無俗的至純之境。
自從系統空間饋贈了這藏身於屋的金手指, 蘇綿心中便稍稍有了些篤定的安全感。無論外間何種風雨,總歸此地都能給她留一處退步棲身之所。
開始時她只能連身帶神在這小小木屋中停留五分鐘左右,而之後隨著系統空間的升級和種種饋贈的增多,到了如今,她已經能一次性在這小木屋中停留兩個小時左右。只是兩個小時之後,這個金手指會冷卻十二小時。
先時每每因系統饋贈而耗費心神, 她也總會恍惚暈眩,手腳僵硬, 幾不能稍動。可不知從何時起, 那些負面反應仿佛漸漸消弭, 雖然仍舊會承其弊, 但那些反應較之從前已經減弱了很多很多。
這是蘇綿第一次嘗試攜另一個人一道進入這處於世外的小屋,雖不知能否功成,但總歸到了如今, 多一個法子總比少一個要好。
這仙鄉靈境之中的小木屋看著十分簡單甚至於簡陋,但其間種種都存著一股讓人十分暢意的舒適。
其地養人, 此屋也便是這天下最為靈秀之所了。
木屋雖然布置簡陋, 但該有的還是一樣不少。屋中冷熱適度,蘇綿便先披了衣, 將屋中唯一的一張床鋪得柔軟妥帖,而後方才費力地攙著陸鉞躺到了床榻之上。
陸鉞此時半夢半醒, 舉動之間仍存有神智, 蘇綿坐於床畔, 抬手為他拭去額上冷汗,心中卻痛得酸楚不已。
這份煎熬,他已經生生承受了這麼多年,哪怕他的身邊有天下名醫,哪怕他身處世間至尊至貴之處,卻仍舊難以尋覓絲毫暢意愜影。
他是心懷天下的明君,是保家衛國的將領,可要成就這份功業,他便要付出比常人多百倍,千倍的辛勞。這些煎熬不只是身體上的錘鍊,還有心智神思。
一個人長久地處於生死一線,不成為一個暴戾昏懦之人便已是極為不易,更莫說他心中所向的乃是這河山天地。
這般折騰了一番,蘇綿也已是睏倦不已。
原本有孕之後她便整日昏沉,如今耗用心力,那份倦懶更是來勢洶洶,教她心神俱疲。也顧不得收拾再多,蘇綿便偎在陸鉞身邊闔目暫作歇息。
誰知她這一歇便像是驟然昏厥了過去,意識仿佛仍在,只是手腳僵冷,渾身倦累,難以動彈。
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蘇綿便覺肩頭頸側有一點綿綿脈脈的知覺。她猛地睜開了眼,倒將一直盯著她瞧的陸鉞驚了一下。
「你醒了?」昏沉恍惚只是一瞬,蘇綿很快迫著自己精神了起來:「你身子怎麼樣,還覺著臟腑經脈疼嗎?」
蘇綿這麼急急地撐手起身,方才攏起的衣衫便復又滑落了下去,她一怔之下,猛地拿被子裹緊了自己。
「怕我看你?」陸鉞抬手摸了摸她溫膩的小臉:「還有哪兒是我沒碰過的,嗯?」
「你......」蘇綿臉上燙得厲害,揪著被子的手略鬆了鬆勁:「你還沒應我的話,你覺著現在還難受嗎?」
這些時日他每每發了舊疾,經絡之中都會如同針·刺·冰錐,蘇綿縱然沒有親身感受,可每每見他故作無事,一味忍耐,仍是覺著自己的心腑也跟著一道疼了起來。
「沒事了。」陸鉞活動了活動手腳,只覺周身輕鬆,先時的那股沉澀之狀也仿佛慢慢消解了開去。他撫了撫她微涼如玉的髮絲,反手慢慢接過她手中的被角:「我幫你把衣裳穿好,然後再好好說話,好不好?」
「我自己穿。」蘇綿見他目中帶笑,卻不似平日那般正正經經的溫柔。每回他存了心逗她,眼裡便都是那般帶了些輕浮·狎·昵的笑意:「長風哥哥,求你了。」
陸鉞抬了抬眉,捏著被角的手倒沒有再度使力。他看了她片時,喉頭微微一動,人反倒起身下榻,還往後退了兩步:「好,綿綿自己穿。」
在被他看著穿衣裳和讓他幫著穿衣裳之間,蘇綿只得選擇窸窸窣窣地在被子裡慢吞吞地折騰。
先時她昏睡過去時陸鉞便已為她將貼身的衣物穿好,這會兒不過幾時,她便匆匆將衣裳攏好,而後將被子推到了一邊。
陸鉞扯了扯領口,垂目斂息片刻,方才含笑坐到了她身邊去。
此時他們已在靈境小屋之外,彼時是如何進入的,只消入內之後不曾想法遠離,那出口便仍在同一個地方。兩個小時已過,蘇綿彼時昏沉,並不知道他們是何時被傳送出來的,也不知陸鉞究竟對那小屋有沒有清醒的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