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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念噬心, 他恨不能將自己的性命也一併交託在她的手上。
為她生,為她死, 此生便再無所憾。
「小妖怪。」陸鉞艱難地將她裹在綢被中, 他仍有未足,卻已不敢再放任自己。
今日如此已經足夠。她還小, 還不懂事,再等一等, 等她長大一些, 他自會教她何為人間風月。
蘇綿從未與誰有過這樣的親密舉動, 她以為自己會怕,但到了此時,她身上雖然有些不適,可心裡卻無半點的不安和惶恐。
他是極疼她,極愛她的,哪怕委屈極了他自己,也不會對她有絲毫的為難。
「小妖怪,綿綿......乖寶......」陸鉞抱著她,極盡溫柔地哄她安心舒意,他只是吻她的眉,吻她的眼,動作珍愛而放縱,卻偏偏帶了幾分不容忽視的強勢和極強烈的占有、疼愛她的念望。
他的手不似先時那般使壞放肆,但如此舉動,已經讓蘇綿忍不住滿面通紅。
陸鉞口中胡言亂語,先時都是些溫柔輕哄,到了後頭,便摻了些帶著燥戾的渾話,他一面說,一面捏著她的下巴去看她的眼睛,看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他迫著她將那些話學給他聽,等把人欺負得委屈輕啜,又滿臉寵溺地軟語乖哄。
蘇綿在他懷中既委屈又安心地睡了過去。陸鉞垂首憐惜地看了她良久,方才抬手輕輕觸著她薄粉的眼皮,慢慢俯身吻了吻她的嘴角。
他想過很多次二人的花燭之夜,他要溫柔,要鄭重,要先給她一場滿含他愛惜心意的婚儀。
她是為人算計,以沖喜的名頭來到了東宮,走到他的身邊來的。這對她來說未免也太過委屈。
他不想縱容自己對她的偏妄心念,讓她覺著他對她的好,只是為·色·所惑,為美人所迷。
可他終究不是個聖人,也不是個君子。
在她這裡,他只想做一個沉醉溫柔鄉的昏人。
未遇她之前,他從不知自尋其擾是個什麼滋味。但如今,他也算是將其中困苦嘗了個遍。
他會惶恐,會害怕,怕自己一心朝事,毫無情思之念,最終錯過了她。
若是沒有這場沖喜,他們會否還有這一場刻骨銘心的緣分?
這一點,陸鉞無法言說。可他知道,只消有機會讓他見到她一面,無論生死,她都得來到他的身邊。
他曾經所言並非玩笑。
他自知狠薄冷情,若真的想要什麼,那何種手段他都能使得出來。
寢房之內沒有點燈,外間風雨漸消,院中燈燭輝煌。孫嬤嬤帶著木槿一道行來,遠遠見徐嬤嬤在指點吩咐幾個宮人內侍。
她先沒有上前,等那些人領命而去,方才帶著笑走到了近前。
今日雙福和木槿都是有差事的,木槿也是方才完了差,才與孫嬤嬤一道過來詢問晚膳事宜。
照說每日到了此時,都早該吩咐下各樣菜色了,如何到了這會兒都還沒有話傳出來?
徐嬤嬤見著眼前這兩個太子妃的心腹,先是暗暗一嘆,對木槿道:「殿下吩咐,稍後讓廚房送些清爽的炒菜來,再做一盅獅子頭,添一碗紅豆羹,等做得了,也不必著人傳膳,就教承文承武送來就得。」
木槿滿頭霧水地應下,掉身自去吩咐。
平素姑娘晚膳吃得清淡,今日倒是轉了性兒了。
左右沒有了外人,徐嬤嬤才帶著笑道:「過會兒殿下帶著娘娘在浴殿裡頭用飯,咱們先到浴殿裡頭去安排一番,事事妥帖才好。」
孫嬤嬤與木槿不同,她經的事多了,又是個伺候過夫人的老嬤嬤,一聽了徐嬤嬤如此吩咐,這般形容,又想到姑娘從回來仿佛就一直沒從寢殿裡出來過,一時間,心裡頭就先明白了一半兒。
「您是娘娘身邊侍候的老人了,今兒個起了風,經了雨,天難免有些涼,浴殿裡頭色色樣樣都是又寬敞又明巧,您跟我去瞧瞧,看有什麼不到的不當的,咱們都趁早撤了換了,別讓娘娘看了心裡不快。」
孫嬤嬤也想笑,可到了也笑不出來。
她心裡的顧念多,又因著對姑娘的疼愛存了私念。
私心裡,她是不願見著姑娘真正地成了這個太子妃。
家裡為姑娘準備的後路還在,可若是這裡已經生米煮成了熟飯,那老爺夫人說一千道一萬都沒有任何作用了。
宮裡的日子不好過,太子在時還好,一旦太子薨了,那姑娘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若是再有個孩子,這輩子都得被這皇城拴得死死的。這讓她如何能高興得起來。
只是姑娘素來執拗,無心則已,一旦有了心思,那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其中的得失成敗姑娘心中比誰都明白,可她還是走了這條路。
這真是讓她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這是件喜事,咱們安頓好了,也讓娘娘不存煩憂。」徐嬤嬤何嘗不知孫嬤嬤心裡想著什麼,只是這對小兒女日日相守,這般也是遲早的事。
她沒見過殿下對誰動情用心,如今見了,也不知道該喜該憂。
徐嬤嬤搖搖頭,沒有再給自己平添煩憂。
總歸到了這一步,他們這一宮主僕,好好地往下走就是了。
徐嬤嬤著心腹守在寢閣門外,自己挽著孫嬤嬤一道往浴殿行去。
「要說,殿下對娘娘真是疼得緊......」徐嬤嬤想到自己進屋回話時偶然窺見的一角一影兒。那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擱在心頭尚且恐懼不夠牢靠:「您啊,也別抻著,咱們高高興興的,也讓娘娘少些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