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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綿心口微悸,身上也忍不住微微地發著顫。她從沒見過陸鉞這副模樣,他也從來都沒有這樣待過她。
他素來都是溫柔的,退讓的,連親一親,都怕驚著了她,嚇著了她,半點不肯施力。
像是有一道線始終阻攔著他,桎梏著他,讓他不能,也不敢向前一步。
但是今夜,這條線仿佛倏然斷裂,他不再謹守往日給自己設下的桎梏,舉步邁了過來,開始強硬地索要她的心魂。
但他仍舊疼她,寵她,否則......
蘇綿微微皺了眉,心道她大約是想得太多。最多......最多他們二人也就是這樣成為了真正的夫妻,她是願意的,更是樂意的。
可為什麼,她總覺著很多事是她沒有想到,不曾了解,也隱有懼怕的。
他除了真的與她成為夫妻,還能一口口把她給吃了嗎?
蘇綿被陸鉞抱著,籠著,卻忽地輕輕打了個顫。她心口微微縮緊,抬頭看著他,輕輕動了動被他攥緊的手腕:「長風哥哥,手疼......」
陸鉞壓了壓眉,幾乎毫無猶豫地鬆了勁。方才他即便心中生出了灼燥之意,可到底還是疼她更多,並沒有捨得如何施力。即便如此,她的腕上還是印了一點淺淺的薄痕。
蘇綿說出方才那句話多是來騙他憐惜的,她心裡害怕,只想把自己的熟悉的那個人找回來。
可看他當真心疼自責了,她又覺著自大概太過膽小。分明已經想好了的,為什麼要躲呢?
縱然有些懼怕,也當是不了解所造成的,這樣的事,與心愛的人一起做,應當......應當沒什麼可怕的吧?
果然,見過豬跑也不能等同於吃過豬肉,臨到頭了,她才發覺自己的「無知」和膽慫。對於這件事,她實在是準備不足,還是應當多看看書來著。
陸鉞一手輕輕給她按揉著的手腕,另一隻手托住她的後腦,溫柔地吻過她的眉眼臉頰。
蘇綿閉住眼,睫毛不安地輕輕顫動,像是一隻溫柔的蝴蝶,輕輕落在陸鉞的心上。
他心口熱意翻湧,卻被刻骨的溫柔勉力壓制。
一點一點來,總能把她捉到心上,生死難離的。
「殿下,殿下,宮裡出事了!」承文的聲音自屋外模模糊糊地傳入,蘇綿先於陸鉞清醒過來,微微偏頭,躲開了他落在腮邊的親吻。
「是承文,宮裡有事。」蘇綿手軟腳軟,沒有力氣推開他,卻只覺他像是一頭瘋戾內斂的獸,要一點點吞吃她的魂魄。
陸鉞良久才從這樣的意亂情迷中徹底脫身而出。
他素來警覺,生死相拼的日子過得久了,警惕已經成為了骨子裡的本能,原本,在承文第一次出聲的時候他就該有所察覺的。
陸鉞低頭看著滿面暈紅的小姑娘,笑了笑,輕輕為她將衣帶系好,將薄衫籠覆。
承文很快應命而入,在屏風外稟道:「宮中幾處失火,陛下已召司天台值守入蓬萊宮一見,另,冷宮失火,但很快撲滅,捉住了幾個心懷不妥之人,眼下已扭送禁房,待殿下問話。」
失火,可能是人為,也可能是不慎落下了火光而致,撲滅也就是了。可在這宮中,重重宮殿各有其獨特的象徵意義,乍然失火,便可能牽扯到甚多人·事。
這並非是一件簡單的小事了。
可冷宮不過一廢棄之地,為何又會有人處心積慮地縱火傷人?
蘇綿直覺這有些不對,也想弄清楚這其中關竅。
畢竟功德值的提升事關陸鉞的性命,蘇綿一直都在明著暗著打聽,稍有端倪的她便一絲也不肯放過。
更何況樂仙郡君周瑤也還在冷宮之中,那可是為她提供了大量功德值的線人物,還牽扯到一個身份不明的點人物,無論如何都事關重大,不可輕忽。
「幸得娘娘吩咐,有人暗中保護,冷宮之內無人傷亡。」
承文所補的這一句讓蘇綿略略鬆了松心,等人出了屋門,蘇綿便也坐起身來,扯住陸鉞的袖子,想和他一道去看看那些意圖不軌之人。
陸鉞無奈,抬手掐了掐她的臉蛋兒,垂目間看到她脖頸耳後的紅痕,眸光微轉,繼而沉邃如墨雲寒潭。
他摸了摸她的臉,看著她清麗眉眼間遮掩不住的嬌·媚·之色,搖搖頭,在她頸側一點:「綿綿是想讓人都知道方才我是如何疼你的?」
蘇綿怔了怔,等陸鉞一臉觸過幾個地方,她方才紅了臉,抱著膝往床角藏了藏。
「我會讓人記下他們口中之言,或者說你想知道什麼,我替你來問。」陸鉞柔聲哄她:「天色已晚,這些人不乾不淨,我不想讓你去見他們。」
蘇綿把自己抱成一團,露出一雙眼不高興地看著陸鉞。
其實她也不想這麼晚了再去見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可功德值不等人,她總不能在這裡坐著等著功德值從天而降吧。
陸鉞看她這副模樣便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氣,更多的是在撒嬌。
不讓她去,除了他先時所說的那些理由之外,還有便是他心裡的顧忌。
今日這些形跡可疑之人必有所圖,必有所靠,必要時候,說不得要使些非常手段。
他不願讓她見到那樣的場景,那對她而言,也太過殘忍而殘酷。
他也更不願讓她看到他這樣冷酷決絕的一面。
「那好吧。」蘇綿看著陸鉞對她伸出的手,慢慢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等重新偎在他懷裡了,才道:「一定要問問他們究竟是來害誰的,前因後果都要問清楚,還有......」蘇綿轉動著腦筋:「罷了,反正你能問得明白就行,我就想知道他們是衝著誰來,又是借著誰的勢力,他們要害的是不是周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