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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既然都從侍衛口中得到了答案,卻還要重新再問我一遍,這是為什麼呢?」蘇綿抱住陸鉞的脖頸,追著他的目光看,眼見陸鉞面上冷冰冰的,猶是一副鎮定模樣,她噘了噘嘴,忽然道:「我覺著那糖花挺好的,殿下若心存疑慮,就讓人驗驗毒也就是了,就這麼隨意給了別人,那多可惜啊,而且虞世子也不是陌生人,與我勉強也算是友人,當初......」蘇綿說著說著便有些打了磕吧,她看著陸鉞嘴角忽然綻出的笑,結結巴巴道:「你......你笑什麼?」
「沒什麼。」陸鉞把她往懷裡抱了抱,反手輕輕摩挲著她的面頰:「當初如何?這樁事我聽得簡略,今日難得綿綿有興致細說,那便好好說給我聽聽。」
蘇綿方才一瞬的確是存了幾分故意逗他的心思,但她到底還沒有缺心眼兒到底。
眼前這人的神色顯然不同以往,她若再餵他喝一點點醋,只怕回頭就要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第85章 小珍珠
「我沒有說過嗎?」蘇綿彎了彎眼睛, 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十分地真誠,果然,陸鉞方才不涼不熱的神色眼見便好轉了幾分:「當日的事, 殿下已經見過了虞徹, 其中內情知道的應當比我還要清楚。」
陸鉞不置可否,只是將她的手握在掌心,摩挲揉捏。蘇綿臉上發燙,只覺雙手連著心尖兒一併泛著細小的麻意,讓她幾乎有些不敢對上他的目光:「回來時二哥和我說定國公將豐華樓贈給了我,殿下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定國公?」陸鉞笑了笑, 微微抬手,親了親掌心肉乎乎的小爪子:「那是舅舅, 怎麼稱呼上這樣生疏。」
「哦......」蘇綿下意識地想要抽手, 卻被他牢牢攥緊動彈不得, 她只覺腦袋暈乎乎的, 鼻端全是他身上寒松冷雪一樣的氣息,可偏偏這樣清冷的氣息中又仿佛藏著灼人的熱,燙的她心口發緊:「我知道了, 殿下,我想喝水, 我自己去倒一杯水......」
「這兒就有水。」陸鉞鬆開手, 從相鄰的炕桌上斟了一碗涼茶出來,低眉間看到她迅速地將兩隻手藏在身後, 臉上也慢悠悠地露了個笑出來:「臉紅成這樣,顯見是熱著了, 喝吧。」
蘇綿幾乎要把自己的臉埋進杯子裡, 她一口一口抿著水, 小心翼翼地移動目光偷看他,兩人將將對上了視線,蘇綿便猛地回視杯中,轉瞬便被嗆得連連咳嗽。
「還說自己長大了。」陸鉞哭笑不得地給她順著氣:「綿綿,你在怕什麼?」
好容易喘勻了氣,蘇綿滿眼淚光地偎在他懷裡,好半晌,才試探著環住了他的脖頸,整個人親密地和他依在一處。
陸鉞整個人的氣息顯見著溫和了不少,蘇綿的臉貼著他的脖頸,悄悄鬆了口氣,眨眼間睫毛刷在他耳邊臉側,讓陸鉞也忍不住輕輕笑了一聲。
「殿下,舅舅為什麼要把豐華樓送給我?還有杜璟杜將軍和虞徹,他們又是怎麼回事?」
「豐華樓並非舅舅獨有,它的另一個主人就是杜璟將軍。」陸鉞有一瞬的失神,但很快他的目光重新凝起,如同被濃墨暈染的天空,風雲翻湧,淡漠冷沉:「杜將軍......算是我的師父之一,就連謝元謝先生也是當初他拼力為我尋來,他於我而言,說一句如師如父也不為過。」
這件事是蘇綿頭一遭聽聞,她回憶起自己與杜璟相處時的點滴,倒有些理解他當日看著自己時為什麼是一副長輩看小輩的欣慰欣喜模樣了。
「早知道當初我就對杜將軍再敬重照顧一些了。」蘇綿搖搖頭,退身出來和他對視:「可惜那段時日我當他也是另有所圖,便將他和虞徹歸為一類,防備警惕,現在想來,真是失禮。」
「沒什麼。」陸鉞捏了捏她的下巴:「杜將軍對你可是滿口的誇讚,當日豐華樓中,你對他有相救之恩,這就已經夠了。」
「那杜將軍這次回來是為了什麼?他又怎麼會和虞徹碰到一處去的?還有虞徹,他一個國公世子,無詔入京,所圖又是什麼?」
陸鉞低頭看著她乖乖窩在自己懷裡的依賴模樣,嘴角的笑也慢慢地暈入了雙目之中:「我的綿綿好聰明,這三個問題......」陸鉞無奈一嘆:「讓我想想,該怎麼告訴你。」
「若是不便我就不問了。」
「你我之間沒什麼不便的。」陸鉞沉吟片刻,道:「杜將軍的事,我先與你說一部分,剩下的,日後再言。」
蘇綿揚著下巴,雙目亮晶晶地想要聽故事,陸鉞抬手在她鼻頭一刮,道:「杜將軍此次入京,一為邊患之事,二就是為我身上餘毒。至於虞徹......他入京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為自己謀一條生路,靖國公如今的妻子並非虞徹生母,而其又育有一子,深得靖國公疼愛,他再留在家中,即便最後能得了爵位,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所以他拋家入京,想借京中之勢順利接過國公府的權柄?」蘇綿點了點頭:「那殿下就是他想借的勢了?」
陸鉞笑了笑,目光卻微微發冷:「那你可太小瞧他了。」
「為什麼?難道他不是打算借東宮之力?那他想借誰的勢,皇上,還是京中諸侯王爵?」
「怎麼這麼關心他的事?」陸鉞斂眉將她微微托起與自己相對而坐:「他只是京中過客,無礙大局,不必費心。」
「可他來見過你,而且大約知曉一些豐華樓中事,如今他又知道咱們尋找藝人,練習把戲技藝的事,他摻和了這麼多事,又知道這麼多內情,怎麼會是無關緊要的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