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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往對於陸鉞來說終歸還是苦痛居多,縱然他對自己毫無保留和隱瞞,蘇綿還是不想讓他一遍遍想起那些帶著郁痛的過往。
蘇綿抬起手來,輕薄的衣袖滑至手肘,露出一截雪白瑩潤的小臂。
她這些日子長了些·肉,陸鉞看來仍是瘦弱得厲害,可每每掀開她的衣襟,所見又讓他心中生灼。
蘇綿小臂上生了一顆小小的硃砂記,像是無邊細雪,遙映紅梅,一點硃砂,便艷麗得教人心動。
陸鉞的手從她的手背滑向手腕,眼見著便要順著手肘再往裡逡巡留戀,蘇綿便臉頰紅撲撲地掙扎著將衣袖放了下來:「那個......咱們要是去雪原的話,你說準備些什麼吃食才好?還有啊,你喜歡喝什麼湯?我弄出了些方便食品,等會兒做給你吃好嗎?」
陸鉞看她雪腮生暈,微微垂首,風·情又稚弱。
他不知道她口中所說的「方便食品」是個什麼吃食,可眼下他對這個的興致也不太大。
她的容貌生得極美,方入宮時,偏於清麗纖秀,天真嬌美。
而如今,分明不過短短時日,她卻已像是漸漸蛻變,清艷雖也依舊,可眉目流轉間,卻蘊著一點菸雨霏霏樣的甜蜜嬌嬈。
極致的天真和惑人的嬌媚風·情糅於一身,莫說陸鉞本就對她情根深種,難以自持,哪怕他當真冷心冷清,心若寒鐵,也總歸是要動念入俗的。
陸鉞將她往懷裡抱了抱,刻意壓低了聲音與她說話。
先頭還不過是些頗為溫柔的輕哄之言,再往後,卻越發輕佻,手上也越來越不規矩了起來。
「不要。」蘇綿兩手搭在他的肩上,微微側首躲開他的親近:「我有正事要說......」
她倒是一副推拒模樣,只是這樣嬌怯羞澀,反倒像是欲拒還迎,有意相引。
「師兄,你答應了要教我習武的,今天回來得早,咱們出去走走,說說話罷。」蘇綿不敢惹他,且謝先生有言在先,他如今正服藥調理,很不好心緒大動。
可偏偏二人相見相處,卻總忍不住心生意動。
陸鉞疼她,多有情動,有時不必帳中顛倒,他心緒便已震動不寧。
此時天色未晚,外間仍能聽到鳥鳴啾啾。
陸鉞壓了壓眉,只將她困在懷中好好親了親,而後便放開她,自己走到窗畔去吹冷風喝涼茶。
他心愛她,並不只是為了這些。不過是情念惑人,一時失制。
陸鉞也不想讓她覺著自己只在意這些事。
衣櫃中放滿了二人的衣裳,一開櫃門,便嗅到一股淡淡的清新味道。
蘇綿素喜這樣清泠泠的香味,用久了,陸鉞也覺著很好。
蘇綿原本磨磨蹭蹭不敢輕易靠近他,可等她回過神來,見他居然親自去柜子里尋衣物,便顧不得什麼,忙忙地攔了上去。
只可惜好像已經晚了。
「這是什麼?」陸鉞自後將她圈進懷中。前有衣櫃,後有陸鉞,她被困在這方寸之間,窘迫得躲也躲不得。
若他方才翻見的只有府上繡娘備好的那些域外舞衣,那三言兩語就可糊弄過去。可偏偏他手准得厲害,看著的是她自己偷偷縫製了良久的「寢衣」。
這寢衣薄的也只剩了一層料子,便是陸鉞再不識這些繡藝縫工,也能猜出到底是做什麼,怎麼用的。
要怪只能怪兩人之間親近慣了,從無遮掩。蘇綿只顧著不讓丫頭僕從看著這些了,倒一時忘了防備陸鉞。
「其實這裡頭還要縫一層內襯,還得繡花......」蘇綿開動腦筋,也顧不得丟不丟臉了,忙忙地往回找補,哪怕一時瞞不過去,也得把這層臉皮給撿回來。
後頭的話都被關入了黑漆漆的衣櫃中。
第二天,這歷時頗久,被蘇綿一針一線縫製剪裁而來的寢衣就徹底報廢了。她吭哧吭哧地蹲在地上收整著小包袱,只覺自己的臉皮還是不如陸鉞厚。
但總歸還是有一件好事的。
謝先生既說陸鉞今後不必避忌夫妻親近,那就是說他的舊疾有一些是被治癒了,恢復了的。
這件事雖然也說不清是個什麼道理。可既然有了起色,那就是最好的事了。
今後總會越來越好的。
蘇綿照舊在午睡後跟著謝元一起搓藥丸。
藥丸黑乎乎的,味道很是教人退避不及。可偏偏良藥苦口,躲也躲不開。
蘇綿喝湯藥倒是一捏鼻子就能吞進去,一碰上這種大丸子,那可是苦之又苦,艱之再艱。
她是寧可喝三碗藥也絕不願吃一顆丸子的。
謝元瞧著這丫頭皺著臉,垮著眉眼,一臉沉痛地來搓藥丸,搗藥材,心裡只覺好笑,又覺開懷。
他瞧了瞧蘇綿的臉色,暗嘆著輕搖了搖頭:「你家殿下拿不住,你可要掌住了,別讓他由著性子胡來。」
大概是如今臉皮日厚,加上謝元對這一切事態度坦蕩的仿佛吃飯喝水,她也就不再彆扭,老老實實點了點頭。
「今兒一上午心事重重,有什麼話,直說就是。」
蘇綿討好笑笑,先從小事入手提問:「先生長久以來遠隔人煙,當初為什麼肯出谷入京,為殿下診治養身?」
謝元瞧了蘇綿一眼,見她面似平常,緊張暗存,搖搖頭,笑道:「你家殿下都和你說了?」
「說了一點,但是旁的我不想問他,先生若是覺著不便,也不必回答,沒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