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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聞中,此樣棺槨裝盛屍首,千年不腐,死而化生,魂靈不滅。」陸鉞仔仔細細看了看那棺槨材質。雖隔著一段距離,卻也讓他輕而易舉地瞧出了其間端倪。
「當真?」蘇綿伸腳踩了踩陸鉞:「不許再故意捉弄我。」
陸鉞失笑,抬手捏了捏她的鼻頭:「傳聞如此,真假難說,不過......」他吊起了這小東西的好奇心,逗著她湊過來親了親,才接著道:「不過當年征戰,我也曾尋得一些這樣的木材......」話未說完,整間屋子驀地陷入了一團黑暗之中,蘇綿未及驚呼,便被陸鉞嚴嚴實實護在了懷中。
「怎麼回事?」蘇綿驚魂未定,也反手緊緊抱住陸鉞,自己整個人護在他的心口,心底也湧起一股子焦躁的怒氣。
「不怕,應當是觸發了陣法,沒事。」陸鉞身上帶著火摺子,但他並沒有輕易點燃。
雪王總不至於閒著無事留下書信戲耍旁人,想來這異常之處自有因果。
兩人在黑暗中緊緊依靠在一起,最初的緊張慌亂過後,倒是一片難得的安謐和寧靜。
陸鉞抱著懷中人,自然也覺到了她下意識的保護和依賴。
幾日奔波,生死相拼,兩人也的確很久沒有單獨在一處靜靜地相守了。
昏暗之中也不知是誰先靠近,待蘇綿回過神來,整個人都像是要被陸鉞給吞進肚子裡去。
這昏暗持續的時間並不很長,當第一縷螢光亮起,蘇綿便半眯著眼看到了陸鉞此刻的神情。
這片時纏綿似是情深入骨,蘇綿只覺自己整個人都要被他融進了骨血中去。
兩人稍稍分開後蘇綿有好一會兒沒有敢對上陸鉞的雙眼。
只消二人稍有對視,她便會想起方才昏亂之中他面上那般沉溺而帶著幾分狠戾的神情。他對她溫柔情深,卻又偏偏像是要將她一口口吃進肚子裡去。
這屋中不知有何關竅,那些螢光一一亮起後,在屋頂形成了一個很是特殊的圖案或者說印記。
蘇綿不通此道,是以看著那紛繁複雜的圖案,除了覺著頭暈目眩,再沒有旁的感覺,而陸鉞卻看得十分認真入神,甚至念念有詞。
那印記停留了好一會兒,隨即仿若四散的星光瑩瑩飄零,倏而不見。而在這一切光影消失之後,整座屋房便又重新亮了起來。
「疼嗎?」蘇綿的心神仍為方才之見所震,聽到陸鉞發問,先是呆了呆,而後唇上便被他抬手輕輕摩挲。
蘇綿張口在他指尖咬了咬,這才想起自己唇上方才被他咬破了一點皮。
「可以讓你咬回來。」陸鉞輕笑著摸了摸她圓乎乎的小臉,目中有著讓她心中酸楚的溫柔和不舍。
「當真不以牙還牙嗎?」陸鉞被她拉著一路往桌旁走去,他深深凝著她的背影,口中捉弄,目中痛惜。
他也曾以為自己生死無懼,可當他真正生出軟肋,才發覺自己竟是如此的貪生怕死。
他貪圖與她晨昏相對,日夜相守,懼他走後她孤身一人,無人相護。
「不許胡鬧。」蘇綿嚴肅臉搓了搓他的臉:「你不是說方才那圖案就是打開錦匣的鑰匙嗎?快點,抓緊時間。」
陸鉞無奈一笑,口中說笑逗她,打開錦盒的動作卻半點不慢。
外表錦繡的匣子內里卻十分樸實,一個小小的玉環壓在一封紙箋之上,看起來是隨手放就。不過這小小的匣子應當也是材質特殊,因為蘇綿接觸到內里之時,能覺到一點滲骨的寒意。
信箋紙短,言辭簡練,陸鉞端詳片刻,便毫無猶豫地按照信中所言,將玉環按在了棺槨旁一處隱秘的凹陷處。
玉環嵌入,整座屋房都發出一種像是機器運轉一般的「喀喀」聲,陸鉞環著蘇綿後退幾步,二人相攜,看著那棺槨緩緩沉入了地底。
「你說這底下是什麼?」看著眼前的雙人棺木消失,蘇綿心底莫名生出了一點悵然之念。
紅塵百年,相守相伴,而如今,這對璧人也再不會出現在眾人眼前。
「誰知道呢。」陸鉞笑笑:「或許是雪王夫婦搬了個新家吧。」
這些機關一環扣一環,到了最後,陸鉞自一暗格中取出了一張保存完好的圖卷。
那是這座地宮的機關布局圖,所繪所記,無比詳盡。
便是蘇綿對機關消息無所研究,在陸鉞的講解下也能瞧出這些布局是多麼精妙繁雜。
陸鉞抬眉,將這卷冊攏入袖中,而後側首逗她:「將來你我埋骨之處,也如此設計一番,夫人看可好?」
蘇綿沒想到這地圖這樣輕易就能拿到手中,她驚喜之餘也有些恍惚的失重感,只覺眼前一切都不大真實。
可再細細想來,其實進入此間之後,他們幾番都差點觸碰到了生死險境。
若是彼時他們對雪王夫婦那珍惜的棺槨動了不該有的心思或者對夫婦二人的棺木不敬,抑或著無所顧忌,觸碰了這座屋房之中的禁忌,那這裡只怕也會成為兩人的埋骨之地。
「走吧,先離開再說。」陸鉞將蘇綿攔腰抱起,讓她在懷中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好好躺著,而後轉身離開了這間空蕩蕩的屋子。
石門開合之際,蘇綿抬目向後望了一眼,也不知是否眼花,她在屋牆一角看到了一抹雪白的影子。
第212章 宿命
機關圖到手, 這地宮之中的奪命機關暫時也不是威脅。可蘇綿心中仍舊有很多的不安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