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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陸鉞只是一個看皇帝臉色,任由廢立的太子,那陸鈺如今所為,大約是能有些功用。可偏偏陸鉞已經站穩了腳跟,握緊了兵權,便連皇帝對付他時也不得不思量再三,如此,陸鈺不過是一顆不起眼的棋子,他日日的蹦躂折騰其實也只是一場笑話。
可笑話歸笑話,這些臭蟲咬不到人便膈應人。蘇綿今日所見,心裡便被膈應得夠嗆。
「怕夫君被人欺負?」陸鉞有些沉迷她長發之間溫涼的觸感,只覺指尖溫度,仿佛墨玉散作三千青絲,引人流連。
兩人正抱作一團說著話,身後屋門忽地便被推開,接著便聽見了吳世元絮絮的嘮叨。
「我另開個雅座,找大夫來仔細給......」待看清了屋中場景,吳世元一口氣憋在喉嚨口,嗆的他連連咳嗽了幾聲。
是他缺心眼,是他沒見識。
這二位單獨待著的時候,他就不該這麼沒規沒矩地冒撞闖入。
這會兒的尷尬就是他腦袋裡進來的水。
蘇綿在門開的一剎已經借力躲了老遠,這會兒撐著臉皮佯作無事,還用關切詢問的目光看向吳世元,問他要不要喝口水順一順。
「多大歲數了,還這麼冒冒失失。」陸鉞不悅地擰了擰眉,有些留戀地捻了捻指尖未散的溫度:「把門關好,進來說話。」
提及正事,吳世元便正經了很多。只是如今終究是在宮外,身邊又無外人,他也難免有幾分下意識的放鬆。
「這三人我都給安頓好了。」吳世元先坐下給自己扇了扇風:「那個眉眼英武,行事穩重的叫祝嵐,此次來京就是為恩科而來。他和暈倒的那個女子是夫妻,那位夫人姓宋,我也沒好問人家的閨名。那位身著青衫的刀客叫李辭,自然是衝著武狀元來的,不過殿下猜猜,這李辭為什麼投身於武,一定要在武功之上有所建樹?」
「他想以武狀元功名為憑,投身於玄虎軍下。」陸鉞自然地接了吳世元的話,眉眼之間無驚無訝,仿佛對一切早有預料。
雖然早習慣了太子的料事如神,玄鑒深遠,但每到此時,吳世元都忍不住有些沮喪無奈。
作為一個合格的說書人,觀眾如此淡定無波,這難道還不夠挫敗?
「殿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吳世元強行給自己挽尊:「不只是李辭,就連祝嵐,也是想為太子殿下效力的。」
「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吳世元感慨了一句,也收了方才的那幾分吊兒郎當:「我與他們相交尚淺,但據眼下看來,人品尚可,行事也有章法,肚子裡也有文章,這兩人也稱得上『賢才』了。」
「文武之科據此時尚有數月,再看看吧。」陸鉞定定望向吳世元,直將他滿腹的焦躁都給看平了,才道:「他們今日也算與忠王府結了梁子,找人看著他們,你既想以他們為友,便可多照料幾分。」
聽了陸鉞的口風,吳世元立刻便又支棱了起來。
殿下心事難測,但總歸愛才惜才,既肯著人看顧,那將來也不會將良才拒之門外。
今日是他過於著急了。仔細一想,像是從陸鈺封王后,他就有些莫名急躁。
這著實不好。
「還有一事,方才我沒及說。」吳世元心裡安定,便又有了八卦玩笑的心思:「你們可知那位宋氏是個什麼樣的人?」
見吳世元說得神神秘秘,蘇綿眉頭一皺,覺著這很不簡單。
她想著自己方才隱隱見著的人,一時也想不出那婦人有什麼不同之處。
「我剛見著時也是嚇了一跳,那宋氏是個半面美人。」吳世元也不賣關子,直接在自己臉上比劃了一下:「她半邊臉上有青色胎記,真是可惜了,要是沒那麼一塊兒,還真是個難得的美人。」吳世元嘆了口氣,又興致勃勃道:「不過這世上有一缺也有一得,宋氏雖然有所不足,但那位祝嵐祝公子待她可謂是用情甚深。我就想了,一個能對糟糠不離不棄的男人,還有滿腹才華,總歸不會是個見利忘義,醉心權勢的小人,你們說呢?」
吳世元的這個消息也當真是引了蘇綿的好奇,只是好奇歸好奇,她也沒有探究別人隱私的興致。不過轉念一想,她也覺著祝嵐難得。
這世上深情難求,若他當真並無世俗偏見,那還真是個奇人。
「行了,先走吧,談先生還在宅子裡等著。」陸鉞留了人在這裡照應,說話便要帶著蘇綿離開,往宅子裡去瞧瞧那些雜耍藝人的手藝練得如何。
那才是如今頭一等要緊的事。
作者有話說:
今日短小,明天雙更補。
新年快樂麼麼噠~愛你們
第98章 金絲雀
比起上一回, 這一次的表演堪稱精彩絕倫。
若不識其中根底,說這些都是神仙手段亦能矇混得過去。
蘇綿亦看得驚嘆連連。縱然這些戲法的初始技能都是她所提供,但眼下看來, 這些憑手藝本事吃飯的匠人要比她這個半桶水精明厲害得多。
即便是她, 也已經有些說不出一些戲法的本源和真相。
看過了戲法演練進度,談伯安便帶著人往密室去商議要事。
「這就是依照上一回娘娘所賜的手札復刻出來的印刷術,確然方便,若能廣而行之,於天下讀書人而言都是莫大的福分。」
談伯安的誇讚蘇綿承受不起,這關於活字印刷之法雖是她所提供, 但她也不過是借花獻佛,記錄古人智慧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