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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蘇綿點了點自己的腦袋:「殿下通情達理,不願無故折騰人,你們難道就不仔細想一想辦法嗎?你就先照著我說的做,若是殿下不喜再改不就成了嗎?」
「哦......」承武撓了撓頭,仔細來回想了幾遭,也覺這話十分妥帖。一時之間,承武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兒。
倒不是他們不用心揣摩殿下的喜好習慣,實在是殿下往年不會常常在宮中停留,他們留侍東宮的日頭雖長,可侍候殿下的日子卻不長,尤其殿下威嚴頗重,也不愛奢華享受,他們雖然敬服殿下,忠心有加,可很多時候總還是不夠了解殿下。
「那我試試吧,要是有用,回頭我專程謝你,那個......」承武有些彆扭地同蘇綿道了句謝:「那你還有沒有什麼經驗建議啊,說給我聽聽唄。」
蘇綿笑眯了一雙眼,慢慢地,仔細地將自己想出來的種種照顧人的法子一一地同他說了。
承武一下下點著頭,時而瞪大眼,時而比個大拇指,最後笑得也有些忘形:「你真是夠意思,謝謝你了,這些法子回頭我就和我師父說了,你既然是國公府的小僮,那我以後就去專程找你道謝好了。」
蘇綿心虛地笑笑,沒有接他這茬兒,而是說起了另一件十分要緊的事:「現在知道了藥有問題,那你想到法子替殿下避過喝藥了嗎?」
「我......我師父肯定有辦法,實在不成,我喝了不就行了嗎?」
蘇綿見他這樣,也實在是有些哭笑不得。承武人倒是挺好的,就是不是那麼靠譜,心眼兒也有點實在,這樣的人居然能在宮中混得如魚得水,還能保留了一點純粹和天真,想來這重華宮總還是相對安全和安穩的。
兩人正絮絮說著話,外頭就傳話說傳膳時辰到了。
承武應了聲,看著蘇綿大略躲好,這才前去應門。
傳膳的宮人皆已退走,蘇綿踱步而出,先與屋內的內侍承文打了個照面。
與承武的直爽清朗不同,承文頗似其名,有些斯文俊秀的味道。他面貌仿似和善,可只消一瞧他的眼睛,便知這人絕非是個文弱柔善,可由人拿捏的軟柿子。
若是承武是個缺心眼兒,那此人估摸著就通了百八十個心竅。自打蘇綿與他見了面,短短几句話的工夫就幾乎費了她半日的神。
等說完了話,蘇綿才認真瞧起了陸鉞的午膳是個什麼模樣。
桌上倒是擺了十個八個碗碟兒,可目中所見,不是湯就是水,或有些稠的,也都是幾乎一仰脖就能咽下去的。
蘇綿一一看罷,但覺滿口寡淡,這樣吃飯,回頭怕是得吃出心裡陰影。可對於如今的陸鉞來說,他只怕也只能吃喝這些了。
承文承武淨了手,助著蘇綿一一將這些湯飯嘗過。頭幾個尚好,等喝到一味清燉的雞湯時,蘇綿便忍不住拿手掩著都吐了出來。
承武有經驗,一見她這樣先就把雞湯給摘了出來,承文則十分壓得住,不慌不忙地給她遞水漱口,然後服侍她接著品嘗其他湯菜。
「這幾樣清清靜靜的粥倒是沒什麼,可這些補湯藥膳卻有一股怪味。」蘇綿喝了幾口水,好容易將這股子味道沖淨了。她倒是不怕這裡頭有什麼致命的毒藥,畢竟這些飯菜都已經經了驗毒一節,且這些香毒約莫都是衝著陸鉞來的,尋常人接觸了也不會有什麼大礙。
蘇綿揀了個杯子倒了些清水,想了一會兒道:「這些清湯寡水的東西里都沒有嘗出怪味,還是暫時不要給殿下喝些茶飲濃湯,喝清水就好。」她說罷轉身往床邊走去:「來個人幫我服侍殿下喝一點水,過會兒再用清粥。」
承文到底想得多,也頗有疑慮,承武拍了拍他的胳膊,小聲道:「先聽他的,國公爺自有交代。」說完快步趕上了蘇綿,跟她解釋說明他們平日裡是怎麼服侍殿下用飯用水的。
適才往杯中倒水時,蘇綿便刻意只倒了將將半杯,轉身向陸鉞行來時,她又不動聲色地與系統交易得了一些靈泉水兌入其中。
作為一個標準的吃貨,蘇綿不僅要吃得香,還要吃得健康,吃得高興,用她這顆吃貨的心來比一比陸鉞的,那簡直就是天日無光,心灰意冷。
陸鉞如今這情形大約也是吃不了什麼了,她眼下也只能往水裡摻一些靈泉給他調調口味。
「這樣,輕一點,慢一點,哎,不對,你摻和什麼呀,我們來吧。」承武方才聽她的話聽慣了,這會兒見她不甚熟練地學來學去,才一下子回過神來。
蘇綿這會兒已經將水慢慢餵了進去,為了穩妥,兩人都不敢亂動,蘇綿也不說話,只極有耐心地、一點一點地將水餵到了他的口中。
「好了好了,這樣就行了,剩下的我和承文來。」承武方才一直看著,生怕蘇綿手上沒個輕重再把殿下給嗆著,這會兒見她倒還算是穩妥,也沒弄出亂子,才抬手虛虛抹了一把汗。
「殿下平日裡也是咽得這樣順利嗎?」原本蘇綿猜著陸鉞這樣病在榻上,怎麼著也是口舌僵硬,難以吞咽,誰知方才雖然也有些勉強,可已經比她想像中好很多了。
「這會兒殿下醒著當然還好。」承武的情緒低落了下來:「不過今天殿下倒還喝了挺多水,可能是渴了吧。」
承武沒心沒肺,蘇綿卻「做賊心虛」。她瞧了陸鉞一眼,正對上他同樣望過來的目光。
蘇綿一怔,繼而沖他大大笑開以示自己絕沒什麼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