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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有孕來她已經很久沒有好好鍛鍊過身體了,雖說不能跑跑跳跳,可也總要散散步,做做·操,陸鉞已經夠辛苦了,她不想讓他總時時處處地抱著自己。
連澄難得能與蘇綿如此相處,談笑之間,二人也多有調侃。
往時連澄只知道陸鉞待蘇綿極為看重,可直到如今朝夕相處,她方才知曉原來夫妻之間也可這般親密而毫無間隙。
羨慕自然是有的,但是連澄並未曾想讓蘇皓也待她如此,只是稍微想一想,連澄就覺渾身的寒毛都要豎起來了。
每個人都是不同的,也正因如此,蘇綿與陸鉞方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嫂嫂,昨晚咱們營地里是不是出事了?」這件事旁人是不會與她說的,也唯有連澄沒有那許多顧忌,不會對她多有隱瞞。
連澄聽蘇綿張口就喊嫂子,臉上先紅了紅,然後很坦然地接下了這個稱呼。但說起昨晚的事,她面上的神色也很是難看。
不只因為那些鼠輩賊人,還因著她看到了陸鉞的殘酷甚至是殘忍。
但對於陸鉞的那些手段,連澄懼怕過後卻覺無甚大礙,掌兵無慈,何況為君,只消不是枉殺無辜,那便不算有損德行。
這一回,連澄沉默的有些久,但她還是開口道:「玥兒,在你心裡,陛下是個什麼樣的人?」
蘇綿暫時止步,笑著握了握連澄的手:「沒關係,嫂嫂直說便是了,我知道你心裡在擔心什麼,但我沒那麼脆弱,不會害怕的。」
她隱隱知曉一些陸鉞的手段,卻也知道他絕非是一個為己私慾,枉殺無辜的人,他一直護著她,愛著她,她又豈會因為這些事而對他稍有芥蒂?
連澄也搖搖頭,輕輕笑出聲來。
也罷,是她小看了這丫頭了。
連澄方欲開口,卻聽一淡漠男聲摻了進來。她微一斂眉,有些警惕地將蘇綿護在身後,然後目帶不悅地看向幾步之外的虞徹。
「皇后娘娘如今乃天下至尊至貴之人,這都幾日了,我等故舊連句話也難一敘。」
虞徹擺出了一副敘舊臉,蘇綿也不好直接開口讓人走開,但是話說了一半被人打斷甚至是被人聽去也多少讓蘇綿有些不悅。
除了對自己親近之人,蘇綿對於其他人的耐心向來不佳。
「除去昨夜被除掉的那些人,如今咱們身後至少還跟著兩撥人馬,這些人絕不似先頭探路的一半莽撞,不如娘娘猜猜,這些人的目的為何?」
走了半天蘇綿也走累了,她皺眉看向虞徹,想了想,忽然一笑:「比起旁人的目的,我更想知道世子這千里相隨所圖為何?」
所圖為何?
虞徹沉沉看了蘇綿一眼,他眼裡帶著笑,眉梢微挑:「娘娘當真不知我此行所為何來?」
蘇綿無比淡定地迎上他的目光,沒有絲毫的多少和怯弱:「不知,所以才要請教,不過......」她饒有意味地一頓:「你真的知道自己所為何來嗎?有些自以為的緣由,說不得只是一個藉口罷了。」
真正愛著一個人是什麼樣子蘇綿十分地清楚。
她也明白虞徹對她似有幾分好感,可這些勉強稱得上是喜歡的情緒當真能支撐一個人以生死相拼嗎?
蘇綿不認為自己有那般傾人心城的能力,她也不認為虞徹這樣一個人,會為了所謂的動心而做下如此有賠無賺的買賣。
「世子,我只是個平常人,擔不起一人生死前程。你我也算有些舊友之誼,我只希望你能看清自己的心,正視自己的目的,如此,咱們也許還能論上幾句舊日友誼。」
蘇綿說罷就走,也沒有理會虞徹那複雜難懂的神情。
第188章 八十一難
直到離了虞徹甚遠, 連澄才重新笑吟吟地打量了蘇綿一番。
這丫頭看著是個軟綿綿的小白兔,可那也只是對待親近之人才獨有的柔軟和善,一旦對上外人, 尤其是心懷叵測之人, 這丫頭的冷漠和犀銳絕不下於陸鉞。
連澄再度回頭看了看神色模糊的虞徹,到最後也不由輕輕嘆了一聲。
虞徹這個人不像是個為了兒女情長而不顧一切的痴心人,蘇綿一語戳破了他的面具,可那一瞬間,連澄也將虞徹目中的迷惘和痛楚看得一清二楚。
或許此行虞徹另存禍心,可若說他的情意全然是假, 那便是全無道理了。
連澄再看了一眼蘇綿毫無介意的模樣,這會兒, 倒是打心底里羨慕陸鉞此人了。
坦白說, 虞徹這樣的男兒也算是這世間龍鳳, 對於閨閣女兒來說, 絕對也算是一個頗為理想難得的夫君。被這樣一個男人如此殷殷追逐,饒是鐵石心腸,也當稍有動容。可這丫頭卻偏偏清醒的厲害。
對於陸鉞之外的人, 她仿佛沒有過多用心,也從不希望旁人對她過多用心。
那些累贅的情感只會讓她覺著無趣而困擾, 更絕不會稍有動容和得意。
其實這丫頭骨子裡似是比陸鉞還要冷上幾分, 但是這樣的冷酷和決絕便是對陸鉞最真的堅定和執著。
陸鉞得到了一顆永不會轉移動搖的真心,兩心相悅之時, 這樣的堅定便是最大的保障和最多的甜蜜。
她只相信自己的心,只追逐自己所願, 便是路旁繁花似錦, 也難奪去她半分注意。
這世上真心真情, 便是萬金也難得來一分,連澄羨慕她能有如此的勇氣和這般的堅定,也就此從她身上汲取到了幾分沉甸甸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