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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為何物?卻偏偏為命途所隔。
「殿下,你喜歡我嗎?」這一回蘇綿直接便將自己心中所想問出了口。
縱然她已經知道了答案,也覺到了他對自己全然的歡喜和寵愛。可她還是想讓他親口說出來。
她想讓他少些顧忌,少些掙扎,能夠不那麼疲累,隨心說出自己的想法。
一日得不到答案她就問一日,一年得不到就問一年,總會得到的。
陸鉞沉目深深望向她,一時但覺喉口乾澀而疼痛。
可她的眼裡是一片乾乾淨淨的期待,是全然的信賴和歡喜。即便他有萬千顧忌,此刻也再說不出第二個答案。
若時光就此停駐,那也算是他此生最大的福分,只可惜......只可惜光陰流轉,從來無情。
「喜歡。」陸鉞聽到自己溫柔得近乎不像自己的聲音,好半晌才找回了心神知覺:「我若不喜歡,怎麼會這樣對你?」若非情難自已,他不會與她走到今日這一步。
若非情生意動,他如何捨得這樣碰她,這樣疼她。
蘇綿臉上的笑像是太陽花一樣的明亮,陸鉞看著她,只覺自己心口也生出一朵溫柔的花來。
他心底深處卻恍然生出了一種極為緊迫的緊張和恐懼。
他怕自己抓不住她,也怕如今的這些都不過一場幻夢。一朝夢醒,轉瞬成空。到了那時候,他又該何去何從?
「長風哥哥真好。」蘇綿在他側臉親了親:「不管有什麼事,我們都要儘量坦誠相對,我知道你的顧慮,可我已經不是孩子了,若是害怕,若是後悔,我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我會永遠陪著殿下,殿下也別再推開我,我們好好過日子,有多久就過多久,你說好嗎?」
陸鉞看著她,幾乎疑心她就是一個騙取人心的小妖怪。
她為他編織了一場美夢,縱然夢醒之後可能失心而亡,他也絕無後悔。
陸鉞沒有答她的話,只是將她擁入懷中,久久未言。
「殿下,我和你說一件事哦,這可是正事,你可不許再任性胡鬧。」蘇綿有些無奈地拍著他的背,一時覺著自己真是太成熟了,果然已經是一個十分合格的大人,成年人了。
她的聲音含笑,帶著一點很可愛的得意,陸鉞那些紛亂心思登時被她攪散,一時間只剩了滿心溫柔和哭笑不得。
第75章 不省心
古人的智慧是絕不容人小覷的。
縱然因著時代發展的桎梏, 如今的科學技術仍舊簡陋而落後,但很多很多偉大的思想和發明在這一時期都已產生了若明若昧的萌芽。
目下自然是沒有化學物理等現代學科的,但道家很多的煉丹之法歸根結底都都牽扯到一些化學方面的反應, 所製造出的所謂丹藥, 大多都是化學藥品。
而這位郝允升郝道長很明顯就是箇中好手。
在此世看來,化學方面的很多反應都是十分神奇的,只不說眼下這個朝代,便是前世學習化學,目見老師一一演示時,她也時常會為一些看起來十分奇妙美觀的反應而嘖嘖稱奇。
郝允升所以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也與他已經掌握了一定的化學知識有很大的關係。
蘇綿已經借著身份和往來工夫仔細瞧過了法案周遭的布置,也問過了一些曾耳聞或目睹郝允升做法之事的人, 然後大約了解了這人究竟是想要做些什麼。
至於究竟如何, 還待進一步確認。
不過這樣的事, 就不是她自個兒能完成的了。
「你的意思是, 那懸於檐下的異樣符紙和那些所謂的招福幡上事先用了藥,做法之時,以其特有之引沾染, 便會顯示出一些奇異的變化,這就是他所謂的驅邪招福之術?」陸鉞沒想到她這樣快就想通了其間關竅, 甚至說得要比自己想得明白得多。
這些方士騙術, 陸鉞見識的不算多。一來他長久軍旅,也沒有多少不長眼的硬要往他這鐵板上來叩, 二來便是他無意於此,既已定心覺其乃惑世邪術, 自然不信也不看。甚至一經發現有以此邀名禍民的, 都會出手大力整頓。一來二去, 除非是真的得道高人,否則誰的頭也沒有兩顆,不會貿貿然來自尋死路。
陸鉞大約知曉其中的一些關竅,但究竟耳聞多,目睹少,也很少去一一探究其間根源。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聰明伶俐,見多識廣。」蘇綿厚著臉皮誇獎了自己一句,然後盯著陸鉞明顯憋笑的臉,眯了眯眼問他:「你在笑什麼?我哪句話說的不對?」
「沒有,小主子說什麼都對。」陸鉞搖搖頭,安撫懷裡明顯炸毛的人:「那還請小主子明示,有沒有辦法能夠戳破賊人的陰謀?」
「辦法有兩個。」蘇綿正色看著他:「第一個,咱們今天晚上悄悄動手,破壞他事先安排好的這一齣戲碼,等他明日做法,發現什麼都做不出來,那才叫下不了台。到了那時,他必得改變先前想好的一些陷害神叨的說辭,不敢再把什麼莫名的災殃抹到殿下的身上。如此,也算是兩相糊弄。這之後,我們雖然什麼都不說,但彼此都明白他的把柄落到了我們手上,今後行事,大約也能有些顧忌,或者他沉不住氣,貿然出手,那殿下自也可趁其不備,將他收拾乾淨。」
「還有呢?」
「第二個就是當面揭穿他是個騙子的事實,但這麼一來,只怕咱們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他在咱們這裡露了餡,皇上心裡不會高興,還會把這筆帳算在你的頭上。而且郝允升入宮日久,經營頗多,又深得帝寵,爪牙更未誅除,只怕他另有保命手段,更有以命換命的險惡安排。還有......」頓了頓,蘇綿才斟酌著說出自己的猜測:「如今郝允升位居國師,照說是抱上了皇上這條金大腿,他應該盡盼著他好才是,可你瞧他所出的這種種主意,荒唐殘暴,自私昏庸,無一不是將皇上推往人心盡失的境地,我覺著,他要麼是失心瘋,只有做壞事才能讓他身心舒暢,要麼,他就是......另有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