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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隱隱有些酸痛, 低眉側首間,她迅速地從那些新舊之痕上收回了目光。
他疼她已極, 蘇綿能覺到他每回竭力的克制和盡力的溫柔。可饒是如此,他似乎也總是情念難制。自從兩人成了真正的夫妻, 蘇綿就再不敢教孫嬤嬤等人來幫她更衣整束。
帳中仿佛還存著方才那樣綿暖的氣息, 蘇綿不敢再往自己身上看, 也不敢再去想這帷帳之中發生的種種。
這樣的時辰,承文匆匆回事,陸鉞又匆匆離開。其間發生的事必然不會小。
但也應當不是生死一線的危急之事,否則他一定不會將她獨自留在此處,也不會處處隱瞞,不肯相告。
蘇綿自認心理素質並不算差,可陸鉞仿佛總將她當作一個不知事的孩子,他總也在矛盾著。很多事,他想要教她看,教她理,卻又怕她看到其中的殘酷和冰冷。
他那樣一個男人,竟會在她身上安放這樣多的細密心意。
蘇綿不覺便會想到陸鉞與自己說過的話。方才帳中情好,她未及細問,眼下想來,心裡便滿是猜測和疑惑。
他說她幫了他很多,也提到了全娘和冷宮王氏婕妤。
他不會無緣無故提到此二人,多半是這兩人的身份和背後的隱秘浮出了水面,也對如今的局勢頗有助益。
全娘與薛貴妃有所關聯,這是當日那場夢魘所給出的提示。
蘇綿自己來路不同尋常,對這些事也多有感慨和思量。
那日的夢境絕非偶然,若非一種提示,便是從前,甚至是前世所發生過的。
這些時日她總是在想,自己莫名地來到這個書中的世界,成為了一個與自己同名同姓,甚至是同形同貌的人。這究竟是巧合,還是因果。
還有那日夢醒之際,她在夢中那個自己身邊看到的那個「人」。
若沒有記錯,夢中那個屋房之中只有她和侍女兩人,那麼之後那個站在她身邊,與她姿態親密的究竟是誰,為什麼不管是夢中還是夢外,她都看不清那人的臉容?
越想心中越是無來由地酸痛,蘇綿不再細思此事。那場夢境只是一景,若那真的是一種提示,或者說是一種前世的影·射,那麼她遲早有一日還會重入夢中。重新一點一點地,看清那些前世根由。
其實對於全娘和薛貴妃的關係,蘇綿心中隱隱有些猜測。
若非姐妹親眷,那便可能是失散的母女了。
這個猜測雖然大膽,可並非全無可能。如今薛氏雖身為貴妃,卻全不見半點的煙火富貴,她身上只有冷冰冰的絕望,沒有期待,沒有希望,所有沒有顧忌,沒有束縛。
一個丟了心的瘋子,做出什麼來都不算奇怪了。
而冷宮的王婕妤......蘇綿是通過系統饋贈猜測王氏也對如今局勢有所影響,可一個冷宮棄妃的身後究竟又能有何種緣故呢?
千頭萬緒,一時難以一一理清。蘇綿索性便先仔細瞧著如今升至四級的功德系統。
系統升級,對蔬果菜食以及靈泉等物的供應幾乎沒有了數量上的限制,至於購買交易所需的價格也越漸降低。
此外,四級之後,系統又增加了一些此世未有的蔬菜瓜果,草莓花生西紅柿,木瓜南瓜火龍果......如此種種,不可勝數。只是種類雖多,數量之上的限制卻很是厲害,連帶著價格也見驚心。
如今這些稀奇物兒嘗個鮮還行,若是真的實在吃起來,蘇綿也著實不大捨得。
她如今所求便是系統儘快升級,只消能升至七級,陸鉞的性命之危便有得解之法。
系統以積分升級,而日常蔬果肉食的交易也以積分為先。蘇綿扳著手指仔細算了算。
目下陸鉞的身子越發好轉,對於系統中物的需求不算太高,這一筆支出便能省則省。等升至七級,一切平順之後,她才能安心享受系統的種種便利和饋贈。
積分的來源便是功德所積,大頭來自「點人物」和「線人物」,此外,若有什麼有利於國事民生的重大舉措,系統也會有不菲的獎勵。
蘇綿想著法子地「發家致富」,屋門卻忽然被輕輕叩響。
來人是孫嬤嬤。對於蘇府中人,蘇綿有種天然的信任,此刻她心中紛亂繁雜,孫嬤嬤過來,她也能稍稍平復些許。
只是孫嬤嬤帶來的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您還記不記得您曾經救下的那個被見嗔看上的灑掃宮女?」
記憶久遠,蘇綿反應了片刻才略有了些印象:「她......怎麼了?」
「方才老奴看著有人將那宮女給拖走了。」孫嬤嬤壓低了聲兒:「說是承文公公吩咐的,我沒敢多問,只是承文無事不會這樣舉動,想來這宮女必然是攤了事了。」
蘇綿對那灑掃小宮女的最深的印象就是彼時她拒絕見嗔討此女為對食之後,這宮女便不管不顧地幾次表忠心,叩恩典。
一樣米養百樣人,蘇綿雖然不耐煩宮女這樣的舉動,卻也沒有多加苛責,只是吩咐人將她調遠了些,讓她獨個兒冷靜冷靜。
彼時蘇綿雖然沒有疑心那宮女,可她對那女子的第一印象並不算好,所以心有疑慮。如今想來,幸好當日多了幾分小心,不然如今只怕又有什麼難以預料的禍患了。
「沒規沒矩,沒頭沒尾,不是實心人,傻到了極處,那就是另有圖謀,心不安分。」孫嬤嬤搖了搖頭:「好在當初您沒有心軟,就是怕您是白白地救了這麼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