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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如此說,可蘇綿忖著陸鉞那樣的人,若他不肯動心,哪怕她長著九條尾巴,只怕也難惑他半分心腸。
雖說她對陸鉞有十米厚的濾鏡吧,可也不得不承認,他冷漠疏離起來,任誰都是難以接近的。
當日若非他對自己般般愛護,處處小心,她只怕也不會那樣快地交出自己的真心。
謝元點了點頭:「你倒是灑脫。」這女娃瞧著溫溫柔柔,待誰都是一顆善心,但骨子裡,只怕也與那混小子一樣,是不把無關心腑之人放在眼裡的。
陸鉞這輩子都好好的也就罷了,若將來迷了心,瞎了眼犯起混來,只怕在這丫頭這兒,是再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接下來謝元倒是沒有再一問一答地扯閒篇。他直接絮絮地說起了他所知的關於趙雲舒和杜璟的過往。
趙雲舒畢竟是將門出身,一身磊落灑脫的豪爽氣概,那是敢愛敢恨,從不在乎旁人言說。
只可惜這世上一物降一物,一人有一人的劫。而彼時,趙雲舒的劫就是杜璟。
杜璟同樣也是天之驕子,文武雙全,總歸是少女相思,便一頭扎了進去,哪怕一顆真心被傷得鮮血淋漓,也絕不肯輕易折返。
當年的杜璟同樣滿腹傲氣,他十分欣賞趙雲舒的性情,只是少年郎心中另有一貌美嬌柔的心上人。縱然自知與人無緣,可心裡也總不肯輕易放下。
饒謝元對杜璟多有欣賞,也與他有過命的交情,可也不得不說,當年的杜璟有些過於偏好美·色·了。
皇后樣樣都好,只有容貌不足。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就這麼折騰了幾年,杜璟到底是開始妥協。
杜母對趙雲舒十分看好,極為疼愛,一直極力撮合自己的兒子與趙女的姻緣,一等到兒子鬆了口,她便立時開始籌備兩人的婚事。
當年杜家遠在邊塞,要與趙家商議婚事,也並非一日之功。可就是這麼幾時的耽擱,便徹底將這段姻緣斬斷消解。
杜璟所以鬆口,在今日看來,謝元覺著他是嘴硬心軟,當年的杜璟分明已經對這個愛恨灑脫的姑娘動了心腸。可彼時的杜璟卻毫無自覺,只覺這不過是在成全母親,也成全趙雲舒的一片痴念。
其實那時候,趙雲舒已經有些退縮了。
究竟真心有限,經不得屢屢的傷害和消耗。而後來生出的一件事,更是徹底讓趙雲舒放棄了這段感情,也徹底放棄了這個心上人。
「時隔日久,老夫也記不得那女子的名姓,只隱約記得姓白。」謝元瞥了瞥蘇綿臉上靈動的神情,搖頭一笑,倒覺這段過往再度說來,也不如當年那樣苦澀了:「白家的姑娘也定了親事,只可惜她心上的夫君另有所愛,娶她過門,也是在眾多貴女中擇了一個身份不大顯眼的,也省得壓過他家中的心上人。」
蘇綿不覺地皺起了臉。
天鴨,你愛我,我愛他,他又愛著她,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狗血劇情!
真是沒想到,杜將軍瞧著濃眉大眼的,當年居然還有這麼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過往。
白家女心裡難過了,委屈了,自然就想起從前對自己痴心一片的備胎一號。再回頭一看,嘖,她瞧不上的人居然要娶妻成家了,這怎麼成?沒了備胎怎麼能體現出她的魅力無極限呢?所以姓白的一合計,決定再來勾搭勾搭備胎一號,也好給自己漲漲信心,找補找補。而備胎一號也不愧是多年·舔·狗成·精,居然就在趙雲舒生辰當日,拋下這個對自己真心一片的准未婚妻,去給貌美心毒的白蓮花搖尾巴去了!
蘇綿在心裡同步翻譯了謝元的話,越是想越是覺著窩火。可這火偏偏又點不起來,畢竟杜璟對陸鉞是真的有著救命的恩情的。
「皇后生辰當日便拜別杜母離開了杜家,只留了一句客套決絕的斷絕離別之言。」謝元嘆了口氣:「這之後,兩人就再也未曾見過一面。」
「那......那杜老夫人當時沒有強留母后嗎?」
「老夫人通情達理,年少時也不是尋常女兒,當日皇后說了要走,行李還是老夫人幫著收整的。」
蘇綿對杜老夫人的喜愛立刻更上一層樓:「那老夫人如今可還好嗎?」
「還算硬朗,這麼一把歲數了,能走能動,吃吃喝喝,好得很。」
「那杜將軍和白姑娘後續如何呢?」
謝元冷笑了一聲:「那白家女心眼兒全用在這些偷雞摸狗,爭寵奪愛的事上了,外人瞧著仿佛倒是個精明人,可真正的聰明人,正人看了,只會覺著卑鄙奸猾,不堪為鄰。」
白家女想享受享受被人呵護追逐的滋味,可到底婚期在即,不好傳出什麼流言蜚語來壞了她多年謀劃,因此雖教杜璟前去相會,可也是借著宴飲名頭,光明正大地私會備胎。
當日杜璟先去處理了軍務,往城外赴宴時心裡也覺著不對,這麼走走停停,往往返返,他到底也沒有去赴這一場宴。
只可惜,他雖然拿定了主意,想通了心念,卻偏偏也因一時猶疑而將自己最後的機會消磨一空。
趙雲舒縱馬疾馳,杜璟歸府時又別彆扭扭,待他想通了主動要去尋趙雲舒說明心念,好好培養感情時,才知道人早已離開了杜府。
而彼時杜璟作為一地守將,無詔不可擅離。
他星夜追逐,到底也查無所蹤。
而當時的京都才生出了一場門系爭奪,陸瑄當年還是太子,而他尚未過門的正妻一族就在這場禍亂中化為煙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