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頁
如今這樣,她的確不適宜屢屢出頭,外頭的事就罷了,這內廷兄弟姐妹之間,需要顧忌的那可就多了。別回頭這好事還沒結出善果,就被那心懷叵測的從中阻撓陷害了。
徐嬤嬤正等著蘇綿接下來的吩咐,聞聲側首間卻見陸鉞支著木杖自外緩緩行來。她一怔之下方欲行禮,陸鉞抬抬手阻了,示意她悄悄退出門去。
「沒想到這深宮之中還真的有戀愛腦,痴心人啊......」蘇綿正搖扇喃喃,耳尖忽地一動,她尚未轉頭,臉上便已帶了不自知的期待和笑意。
作者有話說:
第102章 色授魂與
「今天腿還疼嗎?」蘇綿扶著陸鉞在榻上坐了下來, 木杖被擱在一邊,蘇綿拖過拎了拎,只覺這重量墜得手腕疼:「為什麼送來個這麼重的?」
陸鉞抬了抬眉, 握過她的手輕輕揉了揉。
這木杖於他而言著實算不得重, 只是眼下說起來難免要惹急了這小丫頭。
「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此事交予太傅,另有希恆配合調度,不會有什麼差錯。」再者如今大魏這般情形,若有人再火上澆油,橫摻一腳,那便是自尋死路, 即便是高座金殿的君父,也不會貿然拿民生山河玩笑。
畢竟他想要的是長生和榮華, 而不是一味和自己作對, 最終將這大好河山拱手讓人。
到了今日, 他還未直接不顧一切地對自己狠下毒手, 有一半的原因也是在顧忌這朝廷內外的人心安定。
「我先去沐浴,一會兒來和你說些事。」陸鉞撐手起身,蘇綿攙著他走了幾步, 忽地輕輕一笑:「長風哥哥比我大那麼多歲,將來你腿腳不便了, 我估摸著也要這樣扶你, 這時候適應一下也挺不錯的。」
這話一說完,她明顯看到了陸鉞雙目微沉。
「怎麼, 你怕老啊?」蘇綿微微偏頭打量著他的神情,眼角眉梢全然是一片狡黠生動的笑意。她這一句的確是故意逗他, 不過二十三四的人, 總不該這樣日日沉悶, 也不必時時穩重自持。
再者,她也想將二人「白首偕老」的祈願一遍遍說給他聽。
人心裡總要先有希望,才有動力去與命運抗爭。
他是個心性堅韌的人,但蘇綿還是想在他心中在埋下一顆種子,待它生根發芽,將他心中所有的苦悶和痛楚一一驅逐。
「我只是怕·色·衰而愛馳。」陸鉞站定,抬手在她臉側輕輕摩挲了片刻:「到時容華不再,又該用什麼留住我們小主子?」
「你胡說。」蘇綿微微垂眸,只覺臉側被他摸的發燙。
這麼些時日,他雖未真正與她成為夫妻,但兩人間已經足夠親近,但每每他這麼逗她疼她時,她總還是像頭一回與他親近那樣,心裡既歡喜又覺羞澀不安。
「行了,先去躺著,等會兒我來陪你。」陸鈺看著她如玉白皙的面頰上淡淡的暈紅,心頭亦是微微發燥。只是這些時日他有些制不住自己,與她親近的過了。若再這麼下去,只怕他就披不住這身人·皮·了。
他心繫於她,對她自有著源自本能無法控制的念望。但他總想正式一些,再讓她安心一些。而不是在這樣的時候,倉促間便放任自己將她據為己有。
浴房一切已布置妥帖,蘇綿低頭看了看陸鉞的腿腳,心裡總還有些放不下:「不然......不然我進去扶一扶你......」
陸鉞眉頭微微一蹙,很快被他刻意展平。他閉了閉眼,喉結微微滾動,而後啞聲一笑:「綿綿就穿這身和我一道進去?」他低眉抬手,隔著一層輕薄紗衫摩挲著她的肩頭:「身上不疼了?還敢來招惹我!」
陸鉞這句話說得又低又沉,還帶著說不出的狠。就像暗夜昏沉,帳中輕暖,他傾身而下擁住她時,那樣教人心悸的溫柔·愛·語。
蘇綿也很想有骨氣一些地抬目瞪回去,也好讓自己不顯得這樣沒出息。只是這人在有些事上著實太壞,她若是跟了進去......
在自己改變主意之前,陸鉞側首深深呼了一口氣:「教承文承武進來侍候。」
承文承武一進了寢閣,就從心裡變成了一隻縮頭縮腦的鵪鶉。
畢竟自從這裡多了一個女主子,寢閣之內,便連徐嬤嬤等女侍都不教輕易出·入,更莫說他們這些內侍了。
這裡頭變成了一個不容人隨意踏足的「家」,家門之內,是一對兩心相守的夫妻,是一個溫暖如桃源的小世界,其內重重禁制,不容旁人稍有攪擾。
今日諸事畢,陸鉞也不打算再見旁人,兩人閒來無事,便準備靜靜相擁,小憩片刻。
蘇綿拿著一條烘熱了的綿巾在後慢慢地為陸鉞擦頭髮。
他的頭髮也一樣很好,蘇綿隨手在指間繞了一束,又與自己的比對,只覺大概一眼之間便能分辨開兩人的髮絲特質。
陸鉞由著她一面胡鬧一面擦頭,兩人之間雖良久無話,卻覺身心相屬,氣氛綿脈。
適才在浴房中已經烘了一陣,這會兒也不過是陪她胡鬧,再擦了大約一刻鐘,陸鉞便回身接了綿巾,隨手拋到了帳外。
「談太傅是我的老師,這樁事綿綿是知道的,對嗎?」陸鉞抱著她靠坐在床頭,一手輕輕拍著她的肩背,另一手握住她的手,不時揉捏逗弄。
「嗯。」蘇綿依在他心口,聞言抬起頭來看著他:「知道啊,談先生無心功名,若不是為了殿下,也不會踏入皇城,擔任官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