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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她回過頭來,看到了簾外一點隱約身影,便覺耳朵一陣嗡鳴,心也一下子跳得極快。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蘇綿猛地避回身去,鵪鶉似的縮起來躲了一陣。
身後並無聲響,甚至連呼氣聲都幾不可聞。
說不定是我看錯了呢?說不定不是陸鉞在那兒,是別人,或者根本沒人呢?
蘇綿懷著最後一點僥倖的心思,慢動作轉身向外,然後......然後她鹹魚臉攤開四肢把自己晾在床褥上,一瞬間覺著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夢想。
累了,毀滅吧。
蘇綿心裡連聲吶喊,感覺自己的臉皮已經徹底堅持不住了。
一聲輕笑清晰地拂入耳廓。蘇綿抿抿唇,側身抱著被子把自己縮成了一顆圓球,十分特別地想尋個地縫兒將自己藏起來。
知不知道什麼叫識趣兒!明不明白啥叫裝傻!就非得撞破我的犯傻現場,讓人家當場社死嗎?有意思嗎,有意思嗎?
「嗯......胖了。」含笑的戲謔聲讓蘇綿在心裡怒而揭竿,可現實里她卻是慫慫地越將自己縮得更圓,自暴自棄不想搭理他。
「我讓人給你做了上回的那種甜圓子,還有些新貢上來的瓜果菜蔬,起不起?」
「你不是說我胖了嗎......我不吃了,給殿下家裡省些大米飯。」
陸鉞被她這毫無起伏的強調逗得滿面笑意,卻不敢當真笑出聲來。
逗糰子的火候不能過了,否則真的燒熟了,他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胖,你原本過於瘦弱,如今長了些肉才是正好,若說胖,也是我胖了,是我多吃了小主子的大米飯,行嗎?」
「是不是得我抱你起來去洗漱更衣?」
蘇綿豎了豎耳朵,很有骨氣地自己起了身,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瞟天瞟地就是不看人。
她仰著下巴,自以為十分地高傲高冷高不可攀,可陸鉞看在眼裡,卻得時時輕咳遮掩笑意。
所幸陸鉞還是有些識趣的,等蘇綿整束畢,他都沒有提過她方才犯傻的事,蘇綿也就掉以輕心地放下心來。
誰知用過早飯,蘇綿正溜溜達達地消食,陸鉞忽然道:「今後若是想晨起煉身,我過會兒教你些手腳工夫,也省得你在榻上胡亂折騰,方才那一套拳腳是什麼工夫?我瞧著往日裡旁人嬌養的小狸奴才像你方才那麼干,這麼說來,我們小主子這一套該不是脫於狸奴,自創的小貓拳吧?」
第65章 呵癢
陸鉞這話滿是促狹揶揄, 偏偏也有著無法遮掩的寵溺和呵護。
陸鉞從來不甚喜嬌弱柔軟之物,那些人事物實在太過脆弱,縱然美好, 卻大多轉瞬即亡。
從前外祖母身邊曾養過一隻小狸奴, 陸鉞每每見它,都是看著它圓滾滾的驕縱身影。那小小弱弱的一團,稍稍一捏就會頗有傷損,因此他從不輕易靠近,也不會容許自己空耗心神。
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他這一生自小便不斷地經歷這種種失去, 經過了太多的失望甚至絕望,他已不會再輕易放縱自己的喜惡愛恨。這樣或許寂寞孤冷, 卻也帶給人一種寂寥的安全。
只是他的心究竟非寒石冷鐵, 再如何淡漠自守, 也終會落敗於繞指柔情。
「......」有沒有眼頭見識, 還有沒有作為太子以及合格霸總的氣場操守?
蘇綿斜眼看他,試圖用眼神讓他知道自己的錯處,並知錯認錯改錯。
可惜太子殿下皮厚得很, 就是被看出花兒來,也始終淡淡定定地坐著, 臉色都不帶變一變的。
蘇綿看著他這副稍顯淡漠的模樣, 怎麼都覺著十分不順眼。
她正眼看著陸鉞,笑眯眯地湊近他:「殿下說是就是吧, 我也沒有辦法,可是我的心靈受到了傷害, 殿下說你該怎麼賠我呢?」
陸鉞挑挑眉, 看著她明顯不懷好意的笑, 老神在在向後一倚,涼薄唇邊也勾起一抹很有意味的笑。
可他偏偏就是不說話。
真像是逗貓兒一樣。
呵呵哈哈哈!蘇綿在心裡仰天大笑,想著一會兒也許就能翻身好好欺負陸鉞一通,忽然就有些期待他被呵癢時臉上會露出什麼樣的神情。
話說太子殿下活到這個年歲,是不是還沒有人敢和他玩一玩呵癢的遊戲,開一開簡簡單單的玩笑?
她特意尋了個刁鑽的角度,伸手便直往人身上的痒痒肉撓去。
然後......
尷尬,現在就是十分尷尬。
蘇綿從一開始的玩鬧到後頭的不信邪,一連換了幾個地方,偏偏人家連躲都不帶躲一下的。
她乍著手,抬起頭來與陸鉞對視片刻,頂著他似笑非笑的涼涼目光,蘇綿賣乖一笑,老老實實大聲說了一句「我錯了」,同時閃身欲逃。
「我錯了,殿下,殿下......」蘇綿只覺不過是一晃眼的工夫,她就被陸鉞給抓到了懷裡來,她一面不甘心不死心地掙來掙去,一面好奇地看著他的手手腳腳。
這人真的還沒好利索嗎?怎麼手腳比她這個康康健健的人還要利落。
她敢肯定,自己方才逃跑的動作無比迅捷,誰知道這人比她更快,她還沒反應呢,眼前就換了一番情境。
「錯了?」
「嗯嗯嗯,錯了,真的錯了,我給殿下寫檢討書,寫一千字好不好,殿下心胸寬廣,一定不會和我斤斤計較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