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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用飯,旁事無礙。」陸鉞驅動著輪椅緩緩前行,看到外間日烈如火,難得地抬眉笑了笑:「付鼎......把他和國師請到一處,看看這對師徒高下何如。」
時隔多日再次出宮,見到宮外景象,頓覺恍如隔世。
此次出宮事關重大,蘇綿身邊只帶了木槿一人。
木槿身有武藝,近身保護,既不顯眼,又十分地安全。
「主子,您想在街市上逛一逛嗎?」木槿瞧了瞧街角等候的馬車,先問了蘇綿的意願。
「不了。」這裡熱鬧是熱鬧,若是往常,蘇綿也會興興頭頭的四下遊玩一番,只是今日她總覺著身邊少了些什麼,心裡也空落落地,沒有多大的興致:「先做正事吧,咱們還得回家一趟。」
蘇綿本以為安置身有巧技之人的地方怎麼也得是一處遠隔人煙之地,誰知道馬車左拐右拐,最後卻來到了一處頗是氣派的院落。
「這......」
「燈下才有黑,城中各處勢力駁雜,你來我往,反而有可權衡轉圜之處。」吳世元接了話,躬身一禮,倒並沒有拘泥,只是側身抬手,邀蘇綿先行。
「談先生在裡頭看著,主子可到裡頭指點一二,若有紕漏,都可更改。」
這院落不說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也是戒備森嚴,內外不通。更別說暗中潛藏的侍衛好手了。
內院與外院簡直像是兩方天地,若非此刻青天白日,這裡頭倒還真有些勾欄瓦肆的模樣。
一時間,蘇綿覺著自己仿佛進入了一方奇幻天地。
「吞劍傀儡,百蝶爭春,口吐煙火,海市蜃樓。」吳世元背過手,有些得意,有些嘆息:「民間自有高手在,各地商府,也內藏這些特異之人,若不是用心搜羅,誰知道那些所謂道術其實不過奇技而已。」
「是啊。」蘇綿喃喃答了一句,忽然道:「若是殿下也能來看一眼就好了,真是熱鬧。」
「主子書中所記技藝頗多,也極深,若當真能一一現於世間,也是一場眼福。只可惜眼下也就只有這麼些個藝人工匠,我估摸著,也都是行中翹楚了。」
「傅家什麼意思?」
「回主子話,傅家已經摻手其中,雖未明言從此與東宮同舟,但也已算心有默契。」
「吳大人不必這樣客氣,我奉殿下命出宮一行,多是要與幾位大人學習處事之法,你若是一直都這麼客套,我可不敢說話了。」
吳世元聞言直起身來,亦是爽朗一笑,扶腰而立:「那臣就不拘於宮中規程了,就是這裡頭都是些粗人,雖已教過了規矩,仍恐衝撞了主子。」
「只要心無惡念,旁的都好說。」蘇綿搖搖頭,眼見談伯安抬手相引,便與吳世元一道隨了他進了屋去。
「仍是多有不足不全。」談伯安落了座,也不與蘇綿客套:「照你所記之法,若能一一呈來,對那郝老道來說是不小的打擊,如今這程度,還是多有欠缺。」
「沒那麼多時間了。」蘇綿搖搖頭:「既然傅家接了手,很多事,他們比我們要急,掀鍋的事必須要由傅家來,若是推諉塞責,左搖右擺,那不如不要。」
吳世元聞言不由定神看了蘇綿一眼。
雖知這位小主子並不是閨閣中的尋常兒女,可聽她所言,仍有心驚。
這份狠辣冷薄,果決無畏,倒也真與宮中那位殿下是知心夫妻。
為人主者,不怕手段狠,心念決絕,若一味庸懦昏聵,那才是臣屬之難。
「我想了想,不如這樣辦......」蘇綿翻出了紙筆,這個那個說了一通,話未說完,談伯安已拊掌而嘆:「好好好,東宮有娘娘,真乃殿下之福,也是天下之福。」
蘇綿連連擺手:「這都並非是我所創所想,不過借花獻佛,借古人智慧而已,先生此言,我絕不敢當。」
談伯安未將她的說辭放在心上,只是雙眼發亮地請蘇綿再將方才所言一一細述:「若此法果能傳播開來,那不僅是眼下之事得助,天下讀書人也要謝娘娘今日所言。」
蘇綿只能微笑以對,道別時她最後掙扎了一下:「這份手稿我也是從旁處得來,此法若這能傳惠於世,那也當署其真正主人的名諱,正好我要回家一趟,到時將手稿尋來贈予先生,先生若要敬服,那便敬服此法創始之人吧。」
蘇綿說得認真,談伯安也將這話放在了心裡,他笑笑道:「無論此法所創者誰,娘娘一片赤子之心,這是我等所不能及的。」
時已過午,蘇綿在途中掀簾向外瞧了幾息,始終看不到暗中保護之人究竟藏到了何處。
說來陸鉞也是文武雙修,蘇綿落了簾,想到陸鉞如今仍未有好轉的雙腿,心裡便忍不住一陣急躁。
她知道當日他所言無礙只是為了安撫她而說,血珍珠之毒浸身入骨,豈是這樣容易就能全然壓制的。
也不知謝元謝先生的解藥制的如何了。她這輩子最討厭的事便是這樣滿懷不安地徒然等待。
第83章 有孕
蘇綿要回家的消息是早早便暗中傳回了蘇府的, 時隔多日再次相見,她心裡也難免充滿了期待和盼望。
等乘車換轎直入內房,蘇綿頭一眼看著的便是捧著肚腹的長姐蘇昭。
「沒事, 你長姐的身子早就養好了, 如今多走動走動才是正經。」江彤見蘇綿一臉小心地扶著蘇昭坐了下來,忍不住含笑摸了摸蘇綿的發頂:「在宮裡都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