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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得到這許多的珍奇異寶,蘇綿心裡自然十分高興。但眼下最讓她在意的便是那一箱看似不起眼的手記。
落月花究竟生於此間,明王是此地主人,說不得對於落月花另有一番獨到的見解。
蘇綿不及隨同旁人去清點珍寶,反而吭哧吭哧地彎腰在書箱中東翻西找。
手記甚多,蘇綿招呼了陸鉞一同來分了一分,最終將這些書冊分成了三堆。
一堆是記錄日常生活,花草樹木的日記類冊卷,一堆屬於明王搜羅來的稀奇異文,而剩下的一堆都是些蘇綿看不懂的文字,她想了想,找來甘盈一道辨認。
最後的最後,那些珍寶被暫時忘在了一邊,眾人照著蘇綿的分派,開始一堆一堆地尋找這些書籍中關於落月花的隻言片語。
眼下蘇綿手中所執,便是一份記錄日常的日記本,根據字跡,她猜測這應當是雪王夫婦一道完成的。
第208章 考驗
這些手記中的言語皆是日用之語, 讀來詼諧簡明,便是先頭存了尋找蹤跡的心思,眼下見了, 心中也難免生起幾分溫柔之意來。
這其中自然也提到了落月花此物。
一直以來, 落月花在世人心中近乎於神物,概因其性特異,藥毒難說,是以也幾乎沒有多少人能真正以其入藥,天長日久了,這一樣花草自然也更無從找尋。
雪王妻子性好奇異, 對這世間所有瑰麗浪漫的傳說都有著探究的興趣。二人避世而居,但生活全無半分的遲滯停頓。
蘇綿看著這些文字中所記錄的日常剪影, 微微抿唇側首去看陸鉞。
「怎麼了?」陸鉞對她望過來的目光十分著緊, 幾乎在她落下視線的那一剎, 便立時與她目光相接。
蘇綿將手裡的手札往他眼下湊了湊:「落月花原本就生長在這裡, 原本是一位老僧在這裡守著,但就在某一夜,落月花開落之際, 那老僧得了落月花的種子,便從此離開, 杳然無蹤, 不過也給他們留下了一些關於落月花的習性記載。」
這與蘇綿先時所想有些出入,也與傳言中生於眠月谷的落月花頗有不同。
落月花並不像傳聞中那般, 生生死死悉數得於月華,它可救人性命, 但其中隱藏的劇毒也可奪人魂魄。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便能挽回的一條性命。
如今這雪王墓中的落月花幾乎要消散於天地之間, 三開三落, 於消弭之際方能得到可解百毒,通經絡的落月花種子。
只是往時尚算有幾分把握的事,如今做來,便幾乎是要一命換一命。
這一箱的手札在個人口中被一一詳述,蘇綿心中有了底,面色也和緩了不少。
不論如何,只要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就好。她不怕前路坎坷,只怕眼前無路。
如今的落月花並未到了三開三敗之時,蘇綿仔細回憶了那幾株花草病懨懨的模樣,便也不急著立時往那花圃裡頭趕。
大頭解決完了,蘇綿將目光挪到了明王的方向:「他明知你的心思,還敢這麼跟著一起來,肯定是知道些什麼。」
陸鉞看著她氣呼呼的護短模樣,笑著颳了刮她的臉蛋兒:「這雪王墓終究是人所建造,縱然當年的防範再多嚴密,也總會有兩語三言泄露出去。」再者,雪王乃仁厚之人,必不願那些工匠的鮮血染上他們夫妻的長眠之地。
但陸鉞已經不打算再留明王。
原本明王一人的生死他並不在意,但如今......他望向那個盛滿了手札的箱子。
變數已經夠多,他絕不容蘇綿在此地受到任何傷害。
「尋到這些珍寶,綿綿是第一功臣。」陸鉞忽然笑言哄她,蘇綿面上一紅,下意識往旁處瞧了一眼:「還......還好,其實也就一點點厲害。」
陸鉞被她逗得笑出聲來。
「這些寶藏太過惹眼,一傳出去,只怕引來覬覦,還是要儘快將它們運離此地。」蘇綿著實不好意思在這裡和他親昵,只好一臉正經地將話題往正事上引:「不過外頭那些落月花只怕也要迎來最後一開敗了,長風哥哥......」
「無事。」方才那些手札瞧得倉促,即便是知曉了落月花的一些過往,但也並非全然瞭然於心。
生途死路,向來相依相伴,陸鉞心中慢慢沉定了下來,只是含笑捏了捏她的下巴。
「先歇一陣,我去處理些事,很快回來陪你。」陸鉞待她向來萬般溫柔,只是這溫柔裡頭的意思又各有不同。
蘇綿看著他這般哄孩子似的表情,知道他這是不允自己跟著了,便只能扁扁嘴,乖乖被他扶著坐好,沒有出口阻攔。
看著陸鉞越行越遠,蘇綿便收回目光,抬手揉著自己的腿彎。
自有孕來,她總是容易累,兩條腿也沉甸甸的,不時就會覺著酸楚澀然。
她正一面捶腿一面想心思,稍稍側頭間,便被蹲身在身側的甘盈驚了一跳。
「方才收整書簡時,我看到箱子四壁有些關於落月花的文字記載。」甘盈的臉色有些沉重,不等蘇綿發問,她便道:「落月花一身兩性,只有其身三開三落,將消未消之際取得的種子方能解毒強身,除此之外,其他任何時候,它都是一株暗藏劇毒之物。」
這一點方才那些書簡手札中已經有了記載,先時她與陸鉞在那花田所見所歷也足以證實這一點。
蘇綿點點頭,等著甘盈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