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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瞥,木槿出得門來時便是面紅耳赤,心口急跳。
她倒沒有什麼旁的念頭,只是對於美麗的事物,人心裡總會有一些不由自主的震撼和感慨。
往時侍候時,木槿是看過姑娘的身子的,這麼些時候下來,她也有些了解當初孫嬤嬤為何總對二位主子關起房門之後的事生出擔憂。
哪怕同為女子,見之亦覺心驚魄動,更莫說殿下待姑娘一片情深,寵極愛極。愛生念,念生情,教人沉迷陷落,也不過一笑間事。
第二天睡了懶覺醒來,蘇綿先氣呼呼地捧過枕頭上留著的紙箋細瞧。
前頭還好,越往後看,她便忍不住輕輕咬住了唇。
這是一首極為柔憐的情詞,字中見情,鋒芒內斂而柔情·纏·連。
蘇綿將紙箋掩好藏於枕下,望著帳頂傻乎乎地笑了半天。
帳中之事,若為愛而生,便的確教人心生流連眷念。蘇綿知道陸鉞愛她已極,哪怕沉迷於此,也並不只是為了風月之·情。他想要與她更加親近。他想要她的心,要與她魂魄相融,彼此相牽。
她能從他的一舉一動,憐惜溫柔中真真切切地看到他的心,他的情。
蘇綿滿面笑容地到藥房報到,藥材還沒搗幾下,就被謝元連著看了幾眼。
這丫頭莫不是傻了?本來就是傻乎乎的,被那混小子帶著,好像更沒心眼兒了。謝元搖搖頭,伸手給她搭了搭脈,原本準備好的滿肚子的不滿和訓斥都慢慢散成了嘴邊兒上的灰。
他再看了看蘇綿的臉色,而後只能暗嘆一聲傻人有傻福。
那混小子還是有分寸的。守著這麼個寶貝疙瘩還能自持憐惜,倒也算知道心疼人。
蘇綿如今的臉皮已經十分厚實了。守著這麼個神醫,很多事只能當作尋常。就比如她和陸鉞之間的事,只怕是瞞不過這位老者。
但蘇綿心裡也十分清楚,謝先生待他們如同疼愛晚輩,教導多,關切也不少。這些嘮嘮叨叨,嚴肅約束,哪一樣都是出自真心。
「那也是得注意。」謝元還是忍不住念叨了一聲:「你這身子弱,如今算是補養起來了,你自個兒也要上心。」
蘇綿左耳朵聽了右耳朵出。
反正這些事陸鉞都會注意用心的,他從來不會縱著性子稍有輕忽了她的康健。
這世上,有人比她還要珍重她自己,哪怕為了他,蘇綿也一直在好好愛護自個兒。
「先生,如今甘後已經調理這麼多天了,依您看,她的身體情形有沒有明顯的好轉?」
謝元怔了怔,輕搖了搖頭:「好不好轉的,最多也就現在這樣了。那孩子臟腑裡頭傷得深,沒有奇遇,壽數難長。」他看了看蘇綿黯然的神色,笑道:「你倒比人家還要上心。不必想了,人各有路,你已經盡力,剩下的,但看人心天命了。」
作者有話說:
第160章 記仇
很快便有文官武將前來靈州接過了這個半成的攤子。
此間商閥幾乎擺平, 而大漠各族也幾乎多半打服。剩下的,便是調遣軍·隊,恢復民生。
秋意蕭瑟, 可短短一夜之間, 便仿佛看到了冬日的肅殺。
來時薄衫飄袂,離時厚衣裹身。蘇綿還沒及將騎馬的技藝練至純熟,便要捂著被凍得紅彤彤的鼻頭離開此地。
經久調養,甘盈如今的面色已不似先時蒼白,便連身形也看似豐腴了不少。
畢竟吃貨的感染力還是很強的,饒是甘盈對於吃喝之上並無執念, 被蘇綿帶著,也不免對美食一道有了很多心得。
「娘娘安心, 我保證再相見時, 王后不會比現在少了一根頭髮絲。」洛檀如今對著蘇綿也是萬般無奈。
這位姑奶奶對他意見頗多, 處處地不待見, 時時地小心眼。可偏偏他還惹不起人家。
且不說陸鉞這裡如何護得緊,便是自家王后這裡便不由他對蘇綿有半分的不滿不敬。
事實上,洛檀也不敢招惹這位祖宗。而且經了這許多事後, 他對這位太子妃娘娘總還是感激頗多的。
蘇綿照例對洛檀愛答不理,但是洛檀的話她倒是信了五六分。
畢竟如今洛檀的表現比從前好了很多, 而且甘盈心裡有了生望, 也不再灰心隨意,無所顧念了。
最後和甘盈抱了抱, 蘇綿方才轉身,乖乖被陸鉞抱上了馬背。
當夜一行人是在野外暫宿的。
馬車中自比外間要暖和得多, 蘇綿抱著手爐, 靠在陸鉞懷中汲取暖意, 等整個人都變得暖融融了,她方才呼了口氣,迷迷糊糊地躺了下來。
「我們什麼時候啟程去見岑氏族人?」岑湘已將一切事宜安排妥當,此次雪原之行,雖還有些無法預料的變數,但岑氏這裡,總歸是能平坦一些了。
「很快。」陸鉞摸了摸她溫熱的手腳,見她半睡不睡地支著眼皮,便也自躺好,把她抱進懷裡一下下輕拍著:「待京中事務處置乾淨,我們便即刻啟程。」
這倒不是什麼糊弄敷衍。為著讓她安心,也為了二人能相依相守,陸鉞已經盡力在鋪路籌備了。
蘇綿心裡雖然焦急,但也明白無論如何,他們都難即刻丟下一切前往雪原。
況且瞧著岑湘來信所言,即便是尋到了岑氏一族,得到岑氏的全力相助,他們要找到雪王遺寶,尋到落月花所在,也是要看運道天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