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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個「求」的過程也太詭異了,難不成在他們國家有所求就得強闖人家府邸嗎?
「反正咱們不能吃虧。」蘇綿皺了皺鼻子,心疼道:「我教人備水,你休息一下吧。」
陸鉞親了親她的眉心,尚未說話,便聽門外一侍從回報,說仔細查過,府中並無異樣,也無奸細暗探隱匿其中。
「好了,我讓木槿和女衛進來陪你,待外頭的事處置完了我就回來,好不好?」
蘇綿這才知道他專程陪自己回來一趟也全都是為了她的安全。
陸鉞出了門,蘇綿方捂著臉在榻上滾了兩圈,又使勁踢了踢腿。
太壞了。她臉頰紅撲撲地把一個軟枕抱到了懷裡,心裡嗔他,臉上的笑卻如何都遮掩不住。
她正抿著唇胡思亂想,忽聽門上輕輕叩了叩,她一個激靈撐手看去,正見陸鉞抱臂倚在門前,忍笑定定地看著她。
第143章 夢境相連
府外風雲驟變, 府內卻仿佛遠隔人煙,天地自成。
臨近傍晚,蘇綿才得以走出寢房, 自由行動。
陸鉞一直都沒有回來, 但也差了人報了信,蘇綿知道他如今安好,一顆心也才稍稍安住。
謝元正兀自搗藥成丸,屋中滿是悶苦藥味,饒是這些日子浸染久了,蘇綿也覺澀苦撲鼻。
無事時, 蘇綿便多跟著謝元準備藥材,製藥成丸, 也仔細地學了很多藥理知識。終究是要遠赴雪原, 很多事, 她想自己學得明白一些, 能少添些麻煩就少些麻煩。
蘇綿乖巧伶俐,謝元一生無有子女,遇著這麼個貼心的丫頭, 私心裡還真是將她當成了自家小輩,她想學什麼, 也便無所保留地教她什麼。
不只教她醫理藥學, 也引她看一看這人世情理。
「半下午沒出來,又被長風給關在屋裡頭了?」謝元幾乎是一手將陸鉞的身子調理妥當, 陸鉞於他,既算是半個徒弟, 也算是自家子侄。有些話, 他說來並不算逾越。
蘇綿也知道謝元不和自己客套, 聽他話中猶帶不滿,便替陸鉞解釋道:「我又不擅武功,無自保之力,留在屋子裡正好歇一歇,如此才有精力做些可口小食啊。」
謝元哼笑了一聲,一時也沒有多言。
陸鉞那臭小子不知從哪裡學來的這些舉動,若說他將人當作了金絲雀,那倒也並不是,這裡里外外,上上下下,這丫頭若狠了心拿起,便即刻就能拿起。那小子不介意,不防備這丫頭掌握權柄,甚至將自己的所有軟肋弱點一一交到她手中,並無絲毫猜疑之心。
可若說他沒把人當成那籠中珠,他是見著點風雨就要把人藏在妥帖處,絲毫不教外頭波瀾微有沾染。
這是既想教導著人家長大,又不捨得把人放出去經受歷練。
誰家養孩子也沒這麼養的。
真是,打小兒也不見是個痴情種子,還當那顆心早就在生死之間冷硬如寒石冷鐵,只是如今這樣,總比從前那不沾煙火的神仙樣兒強。
「沒出息。」謝元搖搖頭:「你要早來一會兒,也能見著咱們這府里的新客。」
蘇綿好奇發問,謝元把手裡的丸藥暫且擱下,自己斟了杯茶來喝:「是洛檀的王妃,帶過來教我給看一看。」
蘇綿詫異揚眉,來回想了幾息:「那今日洛檀這一場折騰該不會都是為了那位王妃吧?」
謝元笑笑,臉色卻到底有些凝重:「裡頭的彎彎繞繞老頭子懶得問,就是那王妃大概是沒什麼救了。」
「為什麼,她病得很重嗎?」
「病得重不重的先不說,她這心裡沒有求生之念,人一旦生了這樣的心念,那就是神佛也難以援手。」
謝元是醫者,一生看盡了離合悲歡,愛恨痴嗔,可每每見著這些人間無奈,心中還是難免存了慈悲憐憫之念。
縱然素不相識,可生命珍貴,乍一聽來還是讓人心裡不如何好受。
「這一番糾葛全為了一人生死,那烏嬋國王可能甘心?」蘇綿停下了搗藥的手,一時有些擔憂陸鉞的處境。
「你那夫君精明得很,誰能算計得了他。就今兒這一診,還幾乎是那國王用半條命換來的。甭想了,這些事兒都是尋常,咱們做了能做的,就別胡思亂想,給自己找麻煩了。」
說是如此說,可到底難以真的全然安心。
一直到了月過中天,陸鉞才攜著一身寒氣匆匆回了房。
廚房裡還溫著菜飯,當時吩咐下去,不過兩刻鐘便將湯飯都上齊了。
晚飯做得簡單,但都是清淡可口的湯食。陸鉞吃過,便被蘇綿推著進了浴房洗漱更衣。
「這樣按舒服嗎?」這招是蘇綿特意和謝元學的,平時按一按特別能消疲解乏。
只是從前蘇綿都拿著木槿來練手,如今按在陸鉞身上,只覺按到哪兒都是一片堅實有力的肌肉,按了一會兒,雖然陸鉞口頭給了她極大的肯定,但她估摸著自己這番折騰大約是沒多少用處的。
陸鉞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哭笑不得地摸了摸肩上的小手:「自己去外頭好好歇著,等會兒陪你說話。」
蘇綿懷疑地看了他一眼:「嫌我煩啊?」
陸鉞看著她明顯含著一點笑意的眼,抬了抬眉道:「留在這兒,還是出去等?」
蘇綿笑得十分乖巧,收回爪子沖他揮了揮,乾脆利落地繞出了屏風,坐在外頭的椅子上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