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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永貞嚯的起身,湊到陸韶白跟前,「韶白,你說,玄虎令會不會在公主手裡?」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為何盛璇會冒風險私自離京,「太后之前想嫁公主,是為了替皇上籠絡兵權,可後來他們發現公主不好掌控,或者說發現公主可能持有玄虎令,所以這條路被緊急斬斷,同時皇上還禁止公主自由離京,將她禁足在京城之內。」
「人在遇到絕境時,就會使出手中底牌,而皇上說不定也正等著她離京,公主遇刺落水這件事就能說明很多事了。」
岑永貞越是分析,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沒錯。」
陸韶白閉了閉眼,「這樣連起來看,鍾離青會突然提到南巡一事的真實原因,也就昭然若揭了。」⑦⑧中文全網更新最快ωωω.七8zω.cδм
圖窮匕見,皇上南巡之時,恐怕會生出大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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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縣府中,婢女為盛璇重新包紮了傷口,待婢女退下,鍾離青走進來。
「都處理完了?」
盛璇側臥在榻上,閉著眼問。
「都處理好了。」
鍾離青跪坐在盛璇身側,伸手扶住她的右臂開始為她按摩經絡,「主上放心,不管上頭來什麼人,怎麼查,都不會查出半點毛病,岑家人全都是畏罪自盡,至於岑永貞,跟私扣稅銀一案並無牽扯。」
「你辦事,我放心。」
盛璇嘴角一揚,「岑永貞,聰明,大膽,還有分寸,這個人可用。」
鍾離青低垂的眸子微動,手上動作不停。
「倒是你對陸韶白的評價不怎麼高啊。」
盛璇睜開眼,似笑非笑看著鍾離青,「怎麼,你覺得玄虎軍並不在他手中?」
「臣只是覺得,要達成主上的目的,不必繞這麼大的圈子。」
鍾離青面無表情道,「只要您點一點頭,臣現在就能將那昏君的人頭雙手奉上。」
「你啊,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盛璇抬手挑起鍾離青的下巴,讓他與自己對視,「你以為我想要的是他的命嗎?或者說,要了他的命,我就能把天下攥入手中嗎?阿青,這世上有很多事太過複雜,不是非黑即白,也不是殺人取命就能解決的。」
「不然,你以為他跟那個女人為何又要留我這條命到現在呢?」
盛璇的話叫鍾離青眼底閃過一絲戾色,「他們留著主上,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
實際上,盛璇並非當今皇上的親妹妹,她與太子才是真正的一母同胞,只不過兩人生母病逝,先皇將當時已經育有一子的貴妃立為繼後,當時未成年的她便被記到繼後名下。
太子薨逝,繼後親子上位,她這個皇太女便成了那對母子的眼中釘肉中刺。
「沒錯,眾口鑠金積毀銷骨,這種事情,連皇族都不能避免,不光是他們,我也同樣。」
盛璇鬆開手,躺回榻上,「所以只殺了那兩個人,天下還不算是我的,那個位子我就算要奪,也要奪得萬民歸心、諸侯臣服,叫他們挑不出本宮一個錯字,這樣,本宮才能將天下坐穩。」
鍾離青眼中閃過一絲不甘,要殺太后跟皇上容易,可要達到盛璇所說的這一點,恐怕只能借用玄虎軍的力量。
「其實陸韶白中不中用,根本不重要。」
盛璇將右手抬起,鍾離青立刻接住為她繼續按摩,「我要的,只是玄虎軍這個名字罷了,一支沉寂太久的隊伍,就像擱置久了的刀,刀刃上早就布滿鏽痕,握住它,不是為了用它殺人,而是為了憑藉這把刀來獲得認可——他中用,對我來說是意外之喜,不中用,也只是意料之中,倒是岑永貞這個人我很中意,若能將她收歸麾下,許多難題也許就可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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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永貞與陸韶白兩人一回到定國候府,就受到了熱烈的歡迎。
「夫人,我們好想你呀!」
小芸豆穿著嶄新的襖裙,拉著岑永貞的手奶聲奶氣道,「我偷偷給你藏了好多小點心。」
「是嗎?芸豆真好!」
岑永貞把芸豆抱到懷裡,忍不住親了親她圓嘟嘟的臉頰,這幾個月府里日子過得好,孩子們身上都長了肉,之前輕得跟貓兒似的小芸豆,這會子抱著也沉甸甸壓手了。
「咳。」
陸老管家在一邊兒清嗓子,岑永貞笑著放下芸豆,朝老管家一福身,「二爺爺,這段時間辛苦您啦。」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我該做的。」
陸邵平沖岑永貞點頭笑,等他面前的變成陸韶白時,臉上登時換上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趁著岑永貞跟蔡嬤嬤等人寒暄起來,一把將他拽走。
「夫人這麼喜歡孩子,你怎麼就不努把力呢!」
老管家簡直為此操碎了心。
兩人去蜀州後,陸韶白就在信中跟老管家坦白了假孕一事,老管家為此失落了好多天,這會兒好不容易振作起來重整旗鼓,看著倒是比之前還來勁了。
陸韶白心中苦笑不已,「孩子這事兒是我跟永貞的緣分,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算,二爺爺,您在我這兒說說得了,可千萬別在永貞面前提。」
「那肯定,我是那不懂事兒的人嗎?」
陸老管家哼了幾聲,「我主要是怕你不努力!」
所以早先接到飛鴿傳書,說兩人近期要回榕城待幾天,他便急火火催著蔡嬤嬤買來了各種不可說補品,就等著往陸韶白嘴裡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