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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千金易得,知己難求』。」
把剛偽造好的明州府船引往岑永貞跟前兒推了推,陸韶白笑起來,「或者說,知我者夫人也。」
看著那幾張船引,岑永貞掩口輕笑,「倒是巧了。」
兩人想到一塊兒去了。
確定了回榕城的法子,但在究竟幾個人回去這件事上,兩人尚未達成共識,陸韶白覺得自己一個人回去探探路即可,岑永貞卻不答應,「當初打著為你求醫問藥的名頭,咱們倆可是一起消失的,同去緣何不同歸?你這不是明擺著讓人心生懷疑嗎。」
「對方身份未明,我只是不想你身處險境。」
陸韶白知道岑永貞說得更有道理,但對方可能會心生懷疑跟岑永貞的安危比起來,就不算件事兒。
「我也知道回榕城會有危險,我阻止你去了嗎?」
岑永貞反問道。
陸韶白一時語塞。
「戰場會死人,將士們都清楚,當戰爭爆發,他們可以不上戰場嗎?退一萬步說,吃飯還能噎死人呢,人難道能因此不吃飯嗎。」
岑永貞起身走到陸韶白跟前兒,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對方從善如流回抱住她,「我不阻止你,因為知道你應該回去,在其位謀其政,你站在定國候跟玄虎軍統領的位置上,即便面臨著危險也不能逃避。」
「我懂,可你不同。」
陸韶白眉心微蹙。
「沒什麼不同,我們是一起的。」
岑永貞抬手撫平陸韶白眉心,淺笑道,「我們的命運拴在一起,你不能逃避的東西,我也一樣不會逃避,懂了嗎?」
「……懂。」
陸韶白沉默片刻,認命服輸,握住岑永貞在自己臉上作亂的手啃了一口,「那就勞駕夫人陪我回榕城一趟了。」一秒記住【七八щщщ.78zщ.coм】精彩無彈窗免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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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城,知縣府內,鍾離青將手中冊子合上,低眼看著跪在腳邊抖作一團的人展顏一笑,「展管家,你怎麼在發抖?可是覺著冷?」
「大人,小的知道的那些東西,真的全都說了。」
展管家帶著哭腔開口,「家中財物之前買秋山莊子就已經花光,當時還借了一筆外債,真的不是小的偷偷藏匿。」
「瞧你說的。」
鍾離青悠哉地轉著手中合攏的摺扇,「好像我只盯著錢似的,我真正想知道的又不是你們岑府還有多少錢。」
他彎下腰,笑吟吟道,「我想知道的是岑永貞去了哪兒,你跟岑夫人是最後見過她的人,在你們之後,整個榕城就沒人再見過他們,你再好好想想,當時岑永貞可曾透露過隻字片語,要去往何處?」
「小的當真不知道啊……」
展管家老淚縱橫,「只是坊間聽聞,說那小賤人為了給定國候續命,帶著他南下求醫問藥去了,但究竟去了哪兒,我真的一無所知……」
「唉,可憐啊。」
鍾離青搖頭嘆氣,「既然還想不起來,那只能委屈管家再到牢里去待幾日了。」
一旁立刻有護衛上前,拽著展管家就要退下去。
不料這時,有人突然快步自外面闖進來。
拖拽展管家的人動作一頓,而鍾離青也看向來人,眸光一厲,「沒經通報就進來,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大人,有急信!」
來人一頭大汗,自懷中取出一封加急密信雙手呈上。
一看那密信火印,鍾離青眼底厲色一收,將信一把抄過快速打開,隨著信中內容展露眼前,他臉上神色連著變了三變。
信中只有短短一句話:「蓮州遇襲,主上下落不明。」
「一群廢物!」
將密信遞到一旁油燈上點燃,鍾離青臉上一貫的閒適自在早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狠戾與決絕,「所有人騎快馬去蓮州!跟那群廢物匯合一起找主上——找不著主子,你們就提頭來見吧!」
「是!」
護衛們應聲離開。
差點兒被拖走的展管家心有餘悸地看著那些壯漢走遠,心底剛要鬆口氣,忽然聽見耳邊有人陰惻惻道——「展管家,你是在慶幸不必坐牢了嗎?」
第60章 有人落水
雖然已經有蓮州的船引在手,但為了做得像樣子些,第二天一早,岑永貞跟陸韶白還是乘上一艘賴明尋來的小漁船,趁著天色未明躲開渡口的檢官朝蓮州方向去了,自蜀州往東,白水河就有了許多大大小小的分支,朝廷是不會在大船無法經過的小支流上設稅卡的,故此能輕易避開他人耳目。
小船走了約莫有十幾里出去,水面上忽然起了風,船家收起撐杆,解開桅杆上的繩子將帆升起,小船行進速度登時提高了不少。
「在蜀州到榕城那片水域倒是少見船上揚帆,是因為那裡風太小嗎?」
岑永貞看得好奇,便問船家。
「風小是一個,那邊的水底石頭多是另一個原因。」
船家自船舷拎出一串竹籠,用繩子拴好沿著船舷放下去,「在那裡要是任由風拽著船跑,一不留神就把船撞沉了。」
說完,船家又搖晃腦袋哼著方言小調,繼續往另一邊船舷下放籠子。
「那些竹籠又是做什麼的?」
船家走到另一頭去了,岑永貞只能去問陸韶白,這人打上了船便支開張矮竹床,用斗笠蓋著臉躺在上邊兒曬太陽,被她推了幾下後才將斗笠挪開,朝那些竹籠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