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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啦。」
岑永貞趕緊灌了口水,順口道謝,說完沉默一會兒,突然扭過臉來看著陸韶白,十分鄭重地又說了一句,「陸韶白,對不起,還有,謝謝。」
陸韶白聞言嗆了一下,咳嗽半天才順過氣來,邊拍著胸口邊莫名其妙看過來,「你這又是抽的什麼風?」
「……你才抽風。」
岑永貞忍了好幾忍才沒當場暴起,「我只是想到被你救出來後都還沒正兒八經跟你道謝,而且這次出事,是我連累了你,所以才把這兩樣補上罷了。」
「就這事?」
陸韶白笑起來,不光笑,還用嘴叼住包子,空出手來特意揉了揉岑永貞的腦袋。
「別想太多了,這事兒如果真要算責任,九成九是出在我身上。」
揉完,他收回手捏住包子,自嘲道,「是有人嫌我活太久了。」
說這句話時,他雙眸微斂,語氣莫名有些些蒼涼。
岑永貞看著陸韶白的側臉,心頭被不知名的情緒輕輕揪了一下,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手已經自己行動,果斷摸上了陸韶白的腦袋——因為對方個子太高,她為了完成這動作居然還要使勁直起身子。
「……我娘說過,男人的頭摸不得。」
被突如其來摸了腦袋的陸韶白斜了岑永貞一眼,面無表情道,「摸了可是要負責的。」
「這麼無賴的嗎?」
岑永貞嗤笑一聲,祿山之爪不為所動,堅守陣地在陸韶白腦袋上繼續呼嚕毛,「負責就負責,我養你啊。」
反正也不是養了一天了。
「你這人……」
調戲不成反被將了一軍的陸韶白滿臉愕然,隨後忍不住搖頭嘆氣,「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啊。」
岑永貞哼笑一聲,收回手來繼續啃糍粑,體統是什麼東西,能吃還是能花啊?
簡單吃完晚飯,陸韶白又出了山洞一趟,不一會兒砍回一大塊樹皮來。
「你砍樹皮做什麼啊?」
正跪在帳篷里舖獸皮的岑永貞回頭看了一眼,「柴火不是還有很多嗎。」
「這是鐵皮樹,樹皮耐火,可用來燒水。」
陸韶白把樹皮放到火堆里,原來裡面盛滿了從附近山泉裝來的水,「早上沒條件,沒給你清洗一下就包紮了,最好洗洗換換藥。」
聽到換藥,岑永貞朝他肩膀上瞥了一眼,得益於止血粉的奇效,今早上給他換藥只用掉一包,但折騰了一天這會兒還是滲出些血來,「我的先不著急,還是給你再換一次藥吧。」
「我的傷口你消過毒吧。」
陸韶白蹲在火前觀察著樹皮里的水,頭也不回道,「等它自己結痂就成了,你腳上連消毒都沒弄,回頭要是傷口潰爛你的腳就廢了。」
「……謝謝,叫你這麼一說我都覺著腳開始疼了。」
實在不想當殘疾人的岑永貞放棄掙扎,在他將水燒沸又晾涼後乖乖伸出雙腳讓他幫忙解繃帶,同時還把沒用完的白酒取出來,這玩意兒消毒效果雖然沒酒精好,但在眼下聊勝於無吧。
不過她卻再不肯往腳上浪費止血粉了,之前進貨她也買過普通金瘡藥跟傷藥,就把那些藥取出來遞給陸韶白,讓他看著處理。七八中文更新最快^
忍著痛清理傷口再重新包紮完雙腳,岑永貞轉頭幫陸韶白肩膀上又換了一次藥,隨後熄火、進帳篷,因為都清醒著,再度躺到一處的兩人拘謹了不少,背靠背不說,中間還隔著至少一尺來寬的距離。
「今天咱們分頭值夜班吧。」
怎麼躺怎麼覺著彆扭的岑永貞跟陸韶白建議道,「我上半夜你下半夜。」
「我上半夜吧。」
陸韶白此時其實也全無睡意,不知是不是夜太安靜的緣故,他總覺得自己的心跳響得嚇人,「你先睡。」
「還是你先睡吧。」
岑永貞把皮球又踢回去,兩人你來我往如是這般推了幾個回合,最終陸韶白嘆氣,起身掀開帳篷走出去,在外面窸窸窣窣搞了半天又重新回來,「成了,都睡吧,我在外面設了陷阱,不管是來人還是來野獸我都能第一時間發現。」
「……哦。」
岑永貞輕輕往上拽了拽毯子邊緣,拉鋸的理由沒了,只能閉眼裝睡,祈禱能早點去見周公。
在數了不知道多少只羊之後,岑永貞終於迷迷糊糊夢鄉,結果剛睡下沒多久,山洞外就傳來幾聲輕微響動。
最先醒來的是陸韶白,或者說這傢伙根本就沒入睡,岑永貞隨後被他起身的動靜驚醒,剛一睜眼就有隻大手蓋到嘴上。一秒記住【七八щщщ.78zщ.coм】精彩無彈窗免費!
「別出聲。」
陸韶白用極低的聲音對她說。
岑永貞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對方這才鬆開手,等聽清外面明顯有什麼東西在靠近的聲音時,她心底剛鬆弛下來的神經倏地繃緊,立刻從包裹中取出剩下的那把匕首緊緊握在手中。
陸韶白感覺到她的動作後嘴角一揚,附身到岑永貞耳邊,「等下如果來的是人,我牽制住他們,你跑,如果是動物,你就往洞裡面躲。」
「我不跑。」
岑永貞凝視著陸韶白,儘管黑暗讓她看不清他的臉,但她能感知到對方的視線。
「怎麼,真打算跟我當同命鴛鴦呢?」
陸韶白的聲音仿佛在笑,又好似帶著小鉤子,一下一下鉤得岑永貞耳朵發癢,「那可得說好,萬一咱倆手拉手上了黃泉路,你可別覺得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