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頁
結果她轉過身去還沒邁開腿,後背驀的一沉,陸韶白整個人就靠了上來。
不光靠,他還把額頭抵到岑永貞肩膀上,雙手環住她的腰緊緊抱住。
陸韶白沒說話。
岑永貞原地站定,感受著對方的呼吸與心跳,也沒有說話。
她知道這個男人在難過,也知道他不需要安慰。
所以她只是安靜站在原地,暫時支撐起男人依託過來的重量,陪他一起靜度時光,沉默在溫暖的房間裡發酵,散發出苦澀幽深的香氣。
許久,陸韶白抬起頭在岑永貞面頰上親了一口。
「好香。」
他勾著嘴角,眉眼間沉鬱散去大半,「媳婦,我餓了。」
岑永貞定定看他一會兒,回給他一個笑。
「餓就等著去,我給你煮麵。」
麵條很快煮好,岑永貞用筷子把面挑出來放到碗中,澆上一勺雞湯三勺肘子肉,熱騰騰端上炕幾,隨後再把酒燙上。
一頓簡單的接風宴就準備妥了。
「本來我跟張大叔還舂了年糕,想著給你炒年糕來著。」
坐到炕幾對面,岑永貞繼續單手托腮看陸韶白大口吃麵,「結果一下子多來那麼多人,年糕都被吃光了。」
就連這份兒手扯麵還是她特意囑咐老張留下的,不然陸韶白今晚怕是要餓肚子。
被吃光的不止是年糕,還有放在倉庫里的臘肉火腿跟買來的雞鴨魚,受傷完全不能影響士兵們的好胃口,叫他們「敞開肚皮吃」的結果就是一頓清倉,叫岑永貞愈發直觀地感受到養兵多不易。
她已經發起新的進貨,除去固定要進的糧食,還特意加了不少肉類在進貨名單中。
在岑永貞間或的碎碎念中,陸韶白將一大碗接風面連湯帶水吃了個乾乾淨淨。
「媳婦兒。」
放下面碗,陸韶白拎起酒壺倒上兩盅酒,往岑永貞面前放了一杯,「來,干一杯。」
岑永貞掐住話頭,笑著捏起那杯酒跟陸韶白碰了一下,「好,幹了。」
說罷一飲而盡。
酒液順著咽喉向下,熱辣辣地燒了一路,岑永貞下意識皺眉閉眼,今天給陸韶白準備的酒是西北的燒刀子,酒液又嗆又辣,她有點兒喝不慣。
陸韶白輕笑一聲,伸手過去擦掉岑永貞沾到唇角的一滴酒液。
岑永貞順勢在他指尖上蹭了下臉頰,「韶白,歡迎回家。」
雖然說得晚了些,但好歹把這話說出來了。
陸韶白眼底笑意愈發濃了幾分。
**
第二天,岑永貞難得賴了床——實在是昨天折騰得太晚,本以為某人在外奔波半月,一回來又立刻投入戰鬥,怎麼都不該這麼有精神才是。
結果失算了。
等她迷迷糊糊睜開眼時,窗外已經大亮。
「幾時了?」
意識到自己起晚,岑永貞飛快坐起身,見陸韶白正在不遠處穿戴衣物便開口問道。
「巳時剛過。」
陸韶白正準備往身上披斗篷。
「怎麼也不叫我。」
岑永貞又犯起賴床綜合症來,揣著滿心的焦躁披衣下床開始洗漱。
「就是想叫你多睡會兒。」
陸韶白莞爾道,「店鋪都燒了又不能做生意,你且休息幾日。」
「店鋪燒了,可店不能倒。」
岑永貞手下動作飛快,沒多會兒就打點妥當,「楊德樹榮萬春那幾個可是滿心歡喜等著看咱們店的笑話呢。」
「整個賀馳商盟都是秋後的蚱蜢,就算叫他們高興兩天又怎樣。」
陸韶白搖搖頭,幫岑永貞拿下斗篷來展開,「反正他們也蹦躂不了幾天了。」
賀陽已經意識到縱容賀馳商盟的惡果,下一步必定嚴查嚴辦,對方犯得可是通敵叛國的罪,抄家滅族都是輕的。
「我就見不得他們高興。」
岑永貞哼了一聲。
往常她還真沒這么小心眼,可這次不同,那些由胡人假扮的流民直接找上岑府,說明此事跟楊德樹等人絕對脫不了干係,對方居然勾結閼氏人進城屠戮,這已經不是單純商業競爭的問題了。
他們做的事,踐踏了為人的底線。
雖然她沒有權利定楊德樹榮萬春等人的罪,但她有的是別的法子,讓對方在僅剩的自由時光里過不舒坦。
第99章 拜師
岑永貞給楊德樹等人找不痛快的法子很簡單,他們不是愛鑄錢愛囤糧嗎,那就拿走他們的錢跟糧。
憋了一肚子火的岑永貞將計劃講給陸韶白後,對方很快給她帶來強力後援——一整隊的北川鄉駐軍,這幾十個大小伙子身上傷勢不重,昨天又在岑府混了一頓大餐,如今正是要他們出出力氣的好時機。
帶上全副武裝的整隊駐軍,岑永貞先去了楊德樹的糧行,結果迎接她們的是緊閉的糧行大門。
「東家,要不我們去一趟楊家?」
負責趕車的張潤之回頭問。
「楊家糧行的倉庫也在店內吧?」
岑永貞不答反問。
「對,城內糧行都是這般布置。」
張潤之點點頭。
岑永貞於是輕敲一抬手,「砸門,搬糧食。」
將士們得了命令立刻上前,兩下就把糧行的門踹開,湧進去一袋袋朝外扛糧食。
糧食搬了一大半時,聽到風聲的楊德樹慌忙帶人趕來試圖阻止,可一看搶糧食的竟然是實打實的駐軍,楊德樹立刻麻了爪,改換上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湊到岑永貞跟前兒,問岑東家行如此強盜行徑,究竟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