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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詹磊笑眯眯看了岑永貞一眼,他口中說的法子,自然就是指沖喜了。
岑永貞低下頭避開對方的視線,兢兢業業維持著沖喜娘子的人設。
「是啊……管用……」
陸韶白抽出被握住的手,顫抖著反握住岑永貞纖細的手腕,「多虧……夫人……若不是有她……我恐怕……恐怕早就……」
「侯爺,您別這麼說……」
岑永貞抬起空著的那隻手掩面低泣,手遮住臉的同時用力翻了個白眼。あ七^八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首發、域名、請記住
「咳,見到侯爺跟夫人伉儷情深,老奴就放心了,回頭陛下問起來老奴也有的交代——這樣吧,看侯爺身子還不爽利,老奴就不多耽擱了,這位是太醫院裡的鐘離太醫,對侯爺這種胎裡帶來的弱症十分擅長,陛下特意派他過來給侯爺診脈,順便配個方子。」
詹磊介紹了一下身邊兒的白鬍子老頭,說話同時朝對方施了個眼色,對方立刻心領神會走向床前。
岑永貞心底禁不住有些緊張,透過手指縫瞥了眼陸韶白,對方倒是氣定神閒得很,畢竟這種場面不是第一次見了,想必他是有法子應對的。
「侯夫人請讓一讓,讓老臣為侯爺診脈。」
鍾離太醫走到岑永貞跟前兒低聲道。
岑永貞看了眼陸韶白,見對方微微點頭,這才朝後面挪了挪。
老太醫開始認真診脈,雖然知道陸韶白一定有應對之法,就連管家陸邵平都垂手站在一旁沒有任何緊張神色,可岑永貞心中還是有些七上八下,直到老太醫鬆開手說了一句「侯爺大病初癒,身子骨虧空得厲害,還是要以溫補為主」,她才稍稍放了心。
鍾離太醫給寫了方子,詹磊又說了幾句場面話,隨後便帶著人離開,陸邵平負責送客,岑永貞將人送到院外便止步,被他們喊回去「繼續照顧侯爺」了。
快步走回房間,岑永貞發現陸韶白已經起身,正頂著一臉「病容」站在窗口。
「這事兒算完了嗎?他們不會再回來了吧?」
岑永貞問出最關心的問題,這種戲演一次就很傷腦細胞了,如果可以,她希望短時間內不要重複上演。
「暫時是不會回來了。」
陸韶白搖搖頭,給岑永貞吃了個定心丸,「那位也不過是走過場罷了,畢竟他的命都是當年我爹救下來的,如果對我不聞不問,怕會失了民心。」
「哇……你爹還救過那位的命呢?」
岑永貞拎起桌上的茶壺倒了兩杯茶水,遞給陸韶白一杯,「來來,詳細說說。」
她雖繼承了原主的記憶,可原主對陸家知之甚少,導致她對陸府的情況也是兩眼一抹黑,難得有機會聽陸韶白聊起往事,她可不捨得放棄這大好的補課機會。
「救過的。」
陸韶白接過茶水沒急著喝,捏在手中徐徐轉著圈,「當年今上跟先太子——也就是今上的皇兄——兩人一道兒出征,隨行的就是陸家軍,後來今上與太子同時被圍,我爹帶兵去救,今上脫險,先太子重傷……」
岑永貞喝水的動作一頓,「你是說當初兩個人被圍困,你爹都救出來了,但是救的過程中先太子重傷了,是這意思嗎?」
「不是。」
陸韶白垂下眼,「要是救的過程中重傷,我們陸家哪裡還能留下血脈,早就給先皇斬了,是我爹趕到的時候先太子已經重傷,他把人帶出來後全力救治,可惜還是沒保住,先太子亡於沙場,今上……以為先太子報仇的名義帶兵反攻,最終滅敵十萬大軍,立了一個大功。」
其實戰功都是他爹陸靜忠打下來的,十萬敵軍也是他爹帶著玄虎軍殺的,可當時那種情況,一個皇子要搶功,誰能再開口說個不字呢。
「然後他回來就被封為太子了?」
岑永貞眨了眨眼,做出推測。
「你又猜錯了。」
陸韶白舉起茶水一飲而盡,眼底深藏一抹難以覺察的蒼涼,「先太子頗得先皇賞識,又是皇后嫡出,名正言順,自始至終先皇從未考慮過他之外的繼承人人選,先太子薨逝,先皇哀慟不已,沒多久就病倒在床,這期間各種謠言塵囂直上,朝堂上甚至分成了好幾個派系,天天你來我往斗得你死我活,太后為了平息事態,才勸先皇下旨封今上為皇太子,今上的胞妹為皇太女,後來先皇駕崩,今上即位,皇太女則監國理政,輔佐今上。」
「聽起來有點兒複雜。」
岑永貞單手托腮,雖說商場如戰場,複雜度半點兒不輸給其他圈子,可商場上每個人的目的都很純粹,所謂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在跟每一個客戶交往相處時,她不需要費盡心思討好對方,只要摸准對方所求的利益點就可以了。
換到政治方面,情況顯然複雜得多。
「可你一直這麼裝病下去,什麼時候又是個頭呢?」
岑永貞的目光自陸韶白臉上掃過,明明那麼俊秀一個人,又一身的好功夫,天天這麼藏著掖著就不會覺得累嗎?
「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陸韶白彎了彎嘴角,他沒有撒謊,另一半玄虎令究竟在誰手中尚不明朗,對方潛伏一天,他就要多耗一天。
「你就沒有想過……舍掉這個身份?」
岑永貞猶豫一下,還是把心裡的話問出口,「如果你只是擔心離開爵位養活不了那些兄弟的話,我們可以一起經商啊,雖然沒了高貴的身份,這條路會難走一些,但至少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