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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廣開目光掃過被鍾離青攥在手裡的布巾,隨後看向「陸韶白」,微一頷首,「韶白,許久不見了。」
「霍叔叔,好久不見。」
「陸韶白」笑著回道。
鍾離青站在一旁看兩人寒暄,神色莫測。
「鍾離大人,本官還有些皇上吩咐的要緊事,要跟侯爺私下裡商量,我想,侯爺今日恐怕不適合繼續留在知縣府做客,不知鍾離大人意下如何?」
待打完招呼,霍廣開轉頭看向鍾離青,語氣雖稱得上和藹,但話卻說得很不客氣。
「咳咳……自然是霍大人的事要緊,下官沒有意見。」
鍾離青朝旁邊一挪,為兩人讓開去路,一雙眼幽幽盯著陸韶白道,「侯爺,下官改日再請您來府上喝茶,給您好好賠罪。」
「陸韶白」沖他笑笑,一拱手,轉身跟著霍廣開大搖大擺離開知縣府,上了一早侯在外面的馬車。
車夫馬鞭一揚,馬車便晃晃悠悠朝定國候府走去。
在他們離開後,鍾離青久久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大人……有主上的飛鴿傳書。」
專門負責傳接密信的護衛在院外戰戰兢兢道。
鍾離青這才如夢初醒。
「拿進來。」
他輕聲說,並非故意不想大聲說話,而是只要聲音大些,肺部與喉嚨就疼得像著了火。
護衛將密信呈送進來,他用微微顫抖的雙手接過,將信打開看了幾眼,臉上登時浮現短暫的錯愕,眨眼又恢復平靜。
如此,也好。
他心道,終究不算是被外人截了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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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人已經接出來了,正往侯府走呢!」
侯府內,張琦給陸韶白送來最新消息。
「好。」
正在努力寫大字的陸韶白頭也不抬,「去跟夫人說,要她打扮打扮趕緊來書房。」
「誒,知道了。」
張琦笑應一聲,臨走前沒忘說句——「老大,你可寫快點兒,霍大人馬上就到了。」
一個茶杯飛出來,張琦一把接住,哈哈笑著轉身跑遠。
沒過多久,得到消息打扮完畢的岑永貞快步走進書房。
「霍大人是什麼——」
話說到一半,看著正在奮筆疾書的陸韶白,岑永貞中斷話頭嘖嘖稱奇,「喲,今天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天還沒黑呢就開始練字了?」
往日陸韶白也不是不練字,但這對他來說充其量是可有可無的睡前消遣。
「這話一會兒當著霍大人的面你可千萬別說。」
陸韶白語氣十分嚴肅道。
岑永貞挑眉,眼底閃過一抹笑,「這話這麼說?我正想問霍大人是何方神聖呢,難不成是你從前的老師,還會檢查你功課的?」
陸韶白長嘆一口氣,又臨陣磨槍了幾張大字,而後沖岑永貞招手,「快快,來幫我吹字,務必讓它看起來不似剛剛寫完的。」
「……還真是要應付檢查呀?」
岑永貞失笑,上前幫陸韶白吹著那幾個字,「我越來越好奇了,霍大人跟你到底是什麼關係,能把你緊張成這樣。」
陸韶白等著那些字吹乾,將它們一張張摞起來,「我也不瞞你,霍廣開是我舅舅。」
啥?舅舅?
岑永貞緩緩睜大眼,「霍大人是你舅舅?親的?」
「親的啊。」
陸韶白被岑永貞的表情逗樂,抬手捏了捏她鼻子尖,「只不過大部分人不知道罷了。」
這個答案……可真是出乎意料之外了。
岑永貞眨眨眼,「他既是你舅舅,為何這關係又不被人所知呢?」
「因為霍家是百年傳承的書香門第,我娘卻偏偏看上個泥腿子出身的武將,還鐵了心執意要嫁,外祖不同意,我娘就乾脆跟著我爹跑了,外祖一怒之下將娘親逐出族譜,對外宣稱我娘得急病死了,我娘出閣前一直恪守家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京城沒幾個人見過,所以到後來哪怕她隨我爹進京封侯,也沒人認出她就是霍家那位早夭的大小姐。」
提起爹娘,陸韶白眼底浮起一抹懷念來,「進京那年我六歲,已經記事了,外祖不肯認我跟娘,倒是舅舅私底下常與我們走動,感情並未生疏,只是礙於外祖的態度一直沒對外承認過親戚關係,再後來,我爹戰死沙場,我娘鬱結在心久病不愈,沒幾年也跟著去了,外祖得知我娘病故後生了一場大病,沒熬住,據說到咽氣時都沒合眼,那之後舅舅寫信跟我提過幾次認親的事,但我都拒絕了,只因侯府內憂外患不斷,我不想再把他牽扯進來。」一秒記住【七八щщщ.78zщ.coм】精彩無彈窗免費!
「原來如此。」
岑永貞還是頭一次聽到這些事情,禁不住在心頭感慨了片刻。
「那他怎麼突然來榕城了?難道是專程來找你的?」
「不是,我是前幾日收到他的傳書,才知道他老人家來了榕城,具體因為什麼還不清楚,等見面再詳談就是。」
陸韶白輕彈幾下手中大字,「對了,一會兒舅舅要是真問起寫字這回事兒,你記得說我在蜀州每天都有寫。」
「……侯爺,做人要誠實。」
岑永貞語重心長道。
第71章 霍廣開的來意
兩人正說著話,陸管家自外面快步走進來,一臉喜氣道,「侯爺,夫人,舅老爺上門了!就在前廳候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