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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老闆此言差矣,這怎麼能叫強盜行徑呢?」
岑永貞沖楊德樹微微一笑,「昨兒流民鬧出來的動靜您知道嗎?」
「……知道。」
楊德樹忖度片刻答道。
「那想必您也知道,岑氏糧行被燒了吧。」
岑永貞笑如春風拂面,仿佛她嘴裡說的這個岑氏糧行與她沒有半點兒關係。
「……也、也知道。」
楊德樹額角開始冒冷汗了。
「你看看,水火無情,誰能想到一把火,把我已經許諾捐給趙大人救濟流民的存糧給燒光了呢。」
岑永貞撫掌嘆氣道,「可糧食燒了,流民還在,人不能餓肚子,一餓是要出大事的,所以趙大人委託我,找你們這幾家手裡還有餘糧的大戶來借點糧食——楊老闆,你可聽清楚了,是借,不是搶。」
眼看著楊德樹一張肥麵皮子越來越黑,岑永貞笑得愈發開心,「您放一百二十個心,官府出面借的糧食,怎麼也不可能不還,楊老闆你說是不是?」
「若是要借,總要立個字據吧。」
楊德樹壓下心頭怒火,自牙縫裡擠出這句話來,「趙大人想要借糧食,那就拿蓋了官印的字據前來,我楊某人絕無二話,總不能只憑你紅口白牙幾句空話,就把我的糧食給拖走!」
「字據當然會有。」
岑永貞丟給楊德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可是趙大人受傷了,衙門裡也一團亂,等趙大人傷勢恢復自然就會給你補上。」
「不成!見不到字據休想帶走我的糧食!」
楊德樹氣急敗壞喊道。
「既然楊老闆這麼想看字據,那就跟我們一起到衙門裡走一趟唄。」
岑永貞陰惻惻笑道,「來人,帶楊老闆去……」
「等等!」
楊德樹忽然感覺到不對,「去衙門」這三個字聽到耳朵里怎麼聽怎麼不吉利,當即改了主意,「你們要拿我的糧食,還要我自己去取字據,哪裡來的道理——今天晚上給我將字據送過來。」
「成,今晚給你送字據過來。」
岑永貞臉上恢復了一團和氣,「不過糧食我可得現在就拉走。」
「……拉走吧。」
楊德樹狠狠瞪了岑永貞一眼,轉身帶著手下走遠。
看著楊德樹的背影,岑永貞臉上笑容一收,「這邊兒留幾個人裝糧食就得了,其餘人,兵分三路,立刻抄走其他幾家糧行的糧食。」
雖然她不認為楊德樹有那個胸襟氣度會通知其他幾家,但架不住別家有眼線,割肉就要一塊兒割,怎麼能厚此薄彼呢。
等岑永貞在北川鄉內幾大糧行轉完一圈兒,車隊滿載而歸,其餘幾家同樣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即便像楊德樹一樣帶著護衛試圖來阻撓,可看到殺氣騰騰的駐軍後也都老實了,紛紛打落牙齒和血吞。
旗開得勝的岑永貞帶著一車隊糧食轉道知縣衙門,等到了衙門才發現趙恣頃竟然不在此處。
「大人不聽我們勸,今日一早又出城去了。」
田雲撓著腦殼,臉上的無奈在看見車隊運來的糧食後變為驚訝,「岑東家這又是去哪兒運來的恁多糧食?」
「去找楊榮李幾家大戶借的。」
岑永貞十分謙遜。
田雲聽得瞠目結舌,那幾家大戶何時這等古道熱腸了?
坑完大戶,岑永貞又跑去岑氏糧行看了看修葺進度,而後才打道回府。
岑府內,除傷重不宜挪動的部分傷員外,其餘駐軍都已打道回營。
「所以賀陽人呢?」
岑永貞問。
「回營地啦。」
陸韶白答道。
「那這又是怎麼回事?」
岑永貞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蹲在主院門口的古麗達娜。
「賀陽拜託咱們照顧她兩天,說是她的手下跟她都走散了,現在叫她一個人出去很危險。」
陸韶白抬手擠了擠眉心,看起來十分苦惱。
「……那他為什麼要守在主院外面?」
岑永貞百思不得其解。
「她說想找你。」
陸韶白回給她一個「好問題我也不知道答案」的眼神,「我說你不在,然後就這樣了。」
「她等了多久?」
岑永貞小小聲問。
陸韶白伸出兩根手指,示意兩個時辰,這基本是從岑永貞出門開始就來蹲守了。
岑永貞眼底閃出「佩服」二字,天寒地凍能在戶外蹲上四個小時等人,這姑娘可以的。
「姑娘,你找我?」
推開略礙事的陸韶白,岑永貞快步穿過垂花門,來到古麗達娜面前。
「岑東家!」
看見岑永貞過來,古麗達娜凍得發僵的臉上頑強地浮出一抹驚喜神情來,她噌一下站起身,快走幾步迎上來,十分自來熟地握住了岑永貞的手,「岑東家,我要拜你為師!」
誒?
岑永貞眨了眨眼,以為是天氣太冷,導致自己出現了幻聽。
古麗達娜要拜她為師?跟她學女子防身術嗎?
「我……我可能教……」
岑永貞正想委婉拒絕,古麗達娜那邊兒大概也發現自己說的語焉不詳,立刻補充道,「我想跟你學做生意!」
她不知道岑永貞做生意手腕如何,但她知道,能經營大筆買賣,還能一下子掏出這麼多糧食的女人,一定在經商方面有著過人之處!あ七^八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