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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店小二也很快培訓上手,他們的主要職責是幫客人介紹產品、講定價格以及看管擺放在外的各種貨物,以免它們被人順手牽羊。
等顧客定好要買的物品,並交納貨款後,搬貨郎便會幫客人取出他要的東西,岑永貞特意交代,不管如何忙碌,搬貨郎不入前店,店小二不入後宅,責任分割得清楚明白。
如此整頓完畢,隔天,這家南北貨店掛上「岑氏南北貨店」的牌匾,請了鑼鼓隊與雜耍班子在門前造勢,又發帖邀請街坊四鄰,熱熱鬧鬧重新開了業。
因之前奪回店鋪的手段過於狠辣凌厲,楊掌柜無論如何也在這條街上經營了近二十年,所以岑永貞一開始以為不會有太多人應邀來道賀,沒想到剛一開門,門外就呼啦啦湧進來一群人,大多是街坊四鄰的掌柜們,有實在騰不出功夫的,也派了家中說得上話的晚輩來道賀,並紛紛送上賀禮。
岑永貞為此訝異了片刻,直到看見身旁神色自若的陸韶白,才想通內中緣由。
原來這些人都是衝著定國候府來的。
收拾楊掌柜那天她把定國候府的金字招牌大喇喇舉在明面上,這些人別管背地裡如何看她,表面功夫總會做到,畢竟誰也不想跟定國候府過不去,所謂背靠大樹好乘涼,這家店不管是歸了岑知縣還是歸候府,他們都惹不起。
這且不算,等到岑知縣家的管家帶著重禮上門,今日的熱鬧算是到了頂端。
岑永貞記得這個姓展的管家,是岑夫人跟前兒的得力助手,當初原主抵死不想沖喜,還是他把原主從繩子上解下來拖出院子,且之前這傢伙也沒少在岑夫人的示意縱容下苛待原主……
回想起記憶中的種種,岑永貞看著眼前畢恭畢敬行禮的展管家,目光瞬時變得異常「和善」,也虧得展管家正在低著頭替岑夫人解釋,才沒被這眼神嚇到。
據展管家說,此前岑夫人會購買此店完全是被那姓楊的惡奴蒙蔽,不知產業是侯夫人的,故而才讓大水沖了龍王廟,幸好大錯未成,如今聽聞店面重開,岑府特意備了一車禮物來道賀。
「岑夫人當真是客氣了。」
岑永貞收斂了眼底情緒,微笑回道,「一家人何須說兩家話,勞煩管家回去替我謝謝岑夫人。」
送走展管家,岑永貞看了眼前廳店鋪里人來人往,帶著描金等人回返後院稍事休息,一直等到酉時末約下午六點半,店鋪打烊,古老揣著當天的帳本子來到後院兒。
「甄先生,您看,這是今日的營收。」
將帳本遞到岑永貞手裡,古老接著道,「今日賣出都是些七零八碎的小件兒,大貨一樣兒沒走,總共盈利十三兩七錢。」
「好。」
岑永貞接過帳本翻看,「這帳目與往日相比,如何?」
「比往日稍多些。」
古老對帳目算得極清,「來買東西的都是附近的百姓,因店裡添了北邊兒來的新鮮貨,所以有不少人買去嘗鮮,等吃好了必定能成回頭客,往常每天盈利也在十一兩左右。」
十一兩,一月下來也得有三百多兩的淨利潤,拋去三成利潤上繳為稅款,每年淨利潤大約在兩千七百兩,難怪白姨娘覺得這楊掌柜靠譜又實在,畢竟表面上賺到的銀子,楊掌柜是一分一毫都沒貪墨。
但問題在於,這只是日常流水帳,古老早就說過,楊掌柜出大貨的帳目是自己另外記的,不走公帳。
「發過請帖的人,今日有幾家沒到的?」
將帳本合上,岑永貞接著問。
「就明月樓沒來。」
古老捋了捋鬍鬚,「從前鋪子裡的大貨基本都是往明月樓送的,逢年過節兩邊兒也會互送節禮,明月樓的趙掌柜與楊掌柜私交甚篤。」
「明月樓嗎……」
岑永貞嘴角一揚,在腦海里回想片刻,就找出了明月樓在南江胡同里的大體位置,說來也巧,岑家陪嫁的酒樓,跟明月樓正對著門臉。
「除了明月樓,楊掌柜手裡還有什麼人脈?」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開門做生意不能等,要主動拉生意上門,楊掌柜這一倒,手裡大宗進貨售貨的人脈也隨之四散而去,如何以最快速度重新聚攏梳理這些人脈,便成了眼下的當務之急。
「還有碼頭上的韓家船行。」
古老想了想,道,「我常年守在店裡,他一般不與我說這些,不過我偶爾逛東郊碼頭,見過韓家船行的標誌,有時候海貨來得多楊掌柜來不及全部撕去包裹,上面留著的標記便是韓家的。」
哦?這可是進貨渠道啊。
岑永貞眼底一亮,「那韓家船行當家人你可熟悉?」
「甄先生這可是難倒小老兒了。」
古老笑笑,搖頭道,「韓家船行做的是大買賣,我們這種升斗小民,如何有機會與之相熟啊。」
岑永貞聞言點點頭,也是,是她一時高興忘形了,要打聽這種人的消息,得另闢蹊徑才成,她當即揚聲道,「岳白,進來一下。」七八中文更新最快^
她與陸韶白私下裡約定了,當著外人面時,她還是拿他當「岳白」對待。
「先生有何吩咐?」
陸韶白一挑門帘走進來。
岑永貞抬眼看他,「我想打聽清楚韓家船行當家的相關信息,例如姓甚名甚、年方幾何、可有娶妻、有何愛好這些,越詳細越好,能成嗎?」